曹操脸上闪过几丝失望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
暗想着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郭嘉毕竟是赵云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自己?
心中虽是失望,但曹操依旧礼貌地问郭嘉道:
“公何处此言?”
郭嘉听了后,哈哈狂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十分从容不迫,完全没有顾及自己与曹操的主客身份之别。
“奉孝为何发笑?”
曹操微一挑眉,心头有几分不安地问道。
郭嘉两眼睛一亮,指出道:
“像曹公你这样的英雄,闻我主之名都为之变色。”
“难道还算不得英雄吗?”
郭嘉说着,旋即向天抱腕行了一礼,朗声道:
“我主真英雄也!”
聪明如曹操已经猜道了郭嘉是来我赵云做说客的。
他自然不会就此顺从,就是要辩驳,那就来试试看吧。
曹操正色道:
“赵将军名震天下,操亦是久有耳闻。”
“但如今生逢乱世,时势必造英雄。”
“今群雄逐鹿,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也。”
“先生在天下未定之时,就断言赵将军乃真英雄。”
“是否过于武断?”
郭嘉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头望了望周围四四方方的房屋。
“公只
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
“当今天子懦弱,不足以威慑群臣。”
“试问满朝文武谁个心头不知?”
“而幸有我主精明强干,能力超群,胜天子百倍。”
“由他坐镇朝廷,群臣这才不敢造次。”
“这个是人人都明白的,只是人人都不说罢了。”
“若无我主,这朝廷中不知又该出几个董卓,几个何进了。”
曹操愣了一下,虽是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不是赵云坐镇朝廷的话,不知又得冒出多少个像董卓那样的反贼出来。
郭嘉挥了挥衣袖,继续分析道:
“天子懦弱则好欺,天子精明则难奉。”
“满朝文武明里是做忠臣,暗里却是都在谋私为己。”
“又有谁是真心为朝廷社稷着想呢?”
“而我主则不然。”
“他敢讲他人不敢讲之话,他敢做他人不敢做之事。”
“敢言他人不敢言之语,敢负不忠不孝之名。”
“奉天子以令不臣虽是说的好听,说难听点儿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唉,我主既要为天下苍生谋利,又要背负世人所给予的希冀。”
“我主之心何其光明?”
“我主之行何其磊
落?”
“试问这些年里,我主做的那件事不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我曾听闻有句名言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那我主便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主,休叫我主负天下人。’”
“曹公明鉴,自古以来,天下唯有德者居之。”
“公可去北方大地瞧瞧,凡我军所过,百姓无不称颂其德。”
“这样大军所过,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的场景,还得追溯到二百年前的光武皇帝之时。”
“此足以证明,我主乃天命所归也。”
说完,郭嘉摆了摆手,向曹操鞠了一躬道:
“嘉感念曹公以礼相待,奉嘉为知心之友。”
“是以嘉不敢不亦以诚相待。”
“此皆乃嘉之肺腑之言也。”
“今公不足以在与我主争夺兖州,是战是降。”
“公心中当有计较。”
听完郭嘉一连串的分析,曹操心头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说是口才好也罢,说是胡吹也罢。
但郭嘉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句句属实。
他只是把赵云这些年做的事给重复了一遍罢了。
在一瞬间,郭嘉甚至将曹操在心头埋藏已久的那颗赤忱之心给重新调动了起来。
要知道,他
早年间也是忠于汉室的热血青年。
可惜岁月催人老,多年的官途沉浮已经泯灭了他那颗赤忱之心。
生性多疑的曹操,还是不能就此放下兖州的一切。
这里毕竟是他多年的心血。
他现在所剩的资本已经不多,若是这一把赌输了,便会再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曹操眼眸一沉,正色问道:
“降又如何?”
“战又如何?”
郭嘉似乎早料到曹操会这样问,乃扑哧一笑,旋即正色回道:
“降,则公便是忠臣,与我主同扶汉室,扫清佞臣。”
“你便是英雄的同袍。”
“战,则公便是反臣,与袁术之流无差,霍乱天下。”
“你便是罪人的帮凶。”
曹操点了点头,眉头紧皱。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口道:
“此事且容我再考虑考虑,之后再与武安侯答复。”
郭嘉展颜一笑,挥了挥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