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重重叹了口气。
青黛这孩子,原来看着也是乖巧聪明,又天生气质高冷,在他眼里就是没长大的孩子,纵然有些脾气也是孩子气罢了。
没想到这孩子如今,居然长歪了心思,满脑子都是这些龌龊想法。
“放肆!你师姑的造诣,远在我之上。她自身有本事,不缺钱不缺物,会沦落到那种地步?你说话之前也动动脑子!”
“再不济,她还有我这个师兄,还有林家,还有她自己的何家,哪个是在莲药坊开不起场控的?她用得着拿自己去换这个吗?”
“未加验证就恶意揣测,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
杜老越说越觉得失望透顶,目光沉沉的盯住杜青黛。
“给你师姑道歉!如若不然,门规处罚!”
杜青黛的小脸几乎没了多少血色,半明半昧的灯光下,有些阴冷骇人。
她直勾勾的盯着何南星,扯出一个冷笑。
“好,我道歉。”
“何南星,人在做天在看的,你躲过了今天,早晚也会被我抓住把柄!”
“杜青黛!”
杜老真的怒了,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杜青黛脸上。
杜青黛被打得头发披散,半边脸几乎瞬间红了,可仍旧是不肯松口道歉。
她始终认为她的直觉不会有错,是这个女人太会装,骗了师父,也骗过了她周围的人。
她难道没本事吗?她也医术过人。她从小被杜老娇养长大,也不缺钱缺物。她身后也有杜老,杜家以及灵枢学院撑腰。
可连她都梦寐以求能有这样的人为她出头,为她做坚实后盾,何南星这样平凡出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忍住成为豪门夫人的诱惑?
不可能的!
杜老气得直喘大气,一迭声喊人:“开后院,把这个逆徒送去祖师爷面前罚跪!”
后院里的人很快过来,看见何南星立刻肃然起敬恭敬问候,看见要被罚的人是杜青黛时,又全都懵了。
杜老一向最疼杜青黛的,简直像是疼自己女儿,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居然要动门规处罚?
他们期期艾艾不敢轻举妄动,杜青黛却自己整了整头发,挡住挨打的半边脸。
“不用你们带,祖师爷的面前我去过许多次,自己认得。”
她迈步走到何南星身边,侧头盯她一眼:“你也是拜过祖师爷和师祖的,今晚我去那里好好说一说,你躺在床上,真能睡得着吗?”
说完忽而又笑:“应该能睡得着,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何南星面不改色,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端端正正甩在杜青黛没被打的半边脸上。
“你再敢说半个侮辱我的字眼儿,就不必去罚跪,我可以让你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能见到祖师爷!”
何南星声音清冷,指间一根银针在微亮的夜灯下闪着冷光。
秦煜庭跟杜老都愣住了。
杜青黛更是被打愣了,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瞪圆了眼睛,疯了一样嘶吼。
“你个贱女人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啊……呃……”
何南星的针,几乎是随声而落。
杜青黛面容诡异的保持着手臂挥动的姿势,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无意识的音节。
她的整个身体,仿佛做梦被鬼压床,根本使不上力气。
“青黛!”
一手养了这么久孩子,杜老到底还是心疼。
“南星,她这是……”
“小惩大诫而已,师兄放心,我给她时间改口。”
何南星脸上淡淡的笑意,在杜青黛看来仿佛恶魔。
因为她现在身体各处都不听使唤,那种感觉如同四肢百骸被绳索捆住,骨头缝儿里酸麻难忍,何南星却只说小惩大诫。
这个恶毒的女人。
杜青黛想要咬牙忍耐也做不到,额头渐渐冒出冷汗,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何南星,喉咙里咕哝有声,恨不能咬她一口。
“这根针每半个时辰会深一厘,等到十二点,扎到要紧的地方,这张嘴既然不会说话,以后就可以不必用了。”
“这手脚到时能活动如常,只是每天午夜筋骨疼痛,要跪坐两个时辰才能缓解,也算是成全你对祖师爷的虔诚。”
“在十二点之前,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杜老看了眼何南星,又看了眼杜青黛,眼里的担忧几乎化成实质。
这两个丫头,表面看起来是何南星随和好说话,可他知道,这丫头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那是绝没有转圜余地的。
青黛这孩子,怎么偏就要跟南星闹上呢。
秦煜庭已经见过两次何南星拿针,一次是救秦老爷子,一次是救秦镇安。
可这两次都是救人,他还不知道,何南星的针,还有这样恐怖作用,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可以随着她心意,想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就结束,易如反掌。
他轻轻吁了口气。
也许是跟她在一起熟悉了,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孩儿,而忘记了,她这一手银针,如果她要自保,没人能够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