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大人且慢!”竹林外浩浩荡荡闯进来一队不速之客,身着红甲,手着弯刀,约模有三百人,领头的正是刚到衫城时在城主府见到的管家。
“荆大人,小人刚刚听见大人关于赵家父子之案的推论,虽说大人的推断合情合理,可小人还是有几处疑点要问。”
荆离见到来人毫不意外,只是看见眼前城主府护卫的装备与人数,还是讶异地微微挑眉,点头示意来人接着说。
“大人说我家小姐是嫌疑人,这恐怕为时尚早。且不说能够单独约见赵氏父子的人数不胜数,就说这赵氏父子的死因……一个淹死,一个暴毙。但说这赵公子,荆大人刚刚也说了他长得人高马大,反观我家小姐,不说弱柳扶风,那也绝无可能在半夜将一男子溺毙在荷花池中而不被人发觉。”
“更何况我听荆大人所言,所有指向我家小姐的证据,不过是那赵公子的养在外头的外室。且还不论这女子是否因我家小姐与赵乾公子有婚约而心生怨怼,就单凭她一人之言就想定我家小姐的罪,恕城主府不能接受。”
沈管家讲到这,停顿一瞬,随后语气坚决地开口。
“今日,我城主府,绝不会、也不允许府衙就这么没有确定证据的情况下就将我家小姐带走问罪。”
一瞬间,竹林寂静无声,只听见风穿过竹叶带来的声响。
片刻,站在沈家众人对面的荆离神色讶异,声音略微紧张,朝对面的沈定兰躬身致歉,“荆某初到衫城,破案心切,今日确实怠慢了沈小姐,还请小姐恕罪。当然了,今日证据确实不足,沈小姐自然不必和我们府衙这群粗人回去,即刻便可随家丁回府。还请沈小姐与管家回府后,替荆离向城主大人请罪,就说荆离改日再登门亲自请罪。”
对面的管家与沈定兰见荆离顺从地答应了,心下讶然,不过转念一想,强龙难压地头蛇。荆离刚到衫城,必然也不想这么早和城主府撕破脸,想到这,沈定兰与管家转身告辞。
站在一旁围观全程的庆盈儿有许多想要问的,可话还没出口,就见荆离注视着远去的沈家众人的背影发呆,于是转身吩咐仆人与马夫收拾打点好东西,准备回府。
荆离见沈家众人消失在视线范围里,便收回关注,转身抬手朝捕快示意将地上的蓝鸢带回府衙,随即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上,一早就上来的庆盈儿见荆离上来了刚想开口,却被坐在身旁刚刚赶回来的荆梦抢先一步,“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
荆离见人回来了,也不反驳,耸耸肩示意荆梦接着说。
“青云县近日确实有异常。”
“什么?青云县?什么异常?”荆离还未开口,一旁疑惑了许久的庆盈儿抢先问道。
荆梦指了指一旁闭目养神的荆离,“她从蓝鸢和沈定兰的对话里听见沈定兰吩咐蓝鸢在初宁庆典之后赶赴青云县去执行任务,所以前天夜里把我从床里喊醒,让我即刻出发青云县去查看是否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而我到达青云县之后,确实发现了一些怪事。”
讲到这,荆梦声音停顿了片刻。
见一旁的庆盈儿迫切想要知道答案,而一旁闭着眼睛的荆离还是没什么反应,荆梦只好又开口解释。
“青云县从两天前开始,就每天在县里不同的地点发现一个男婴,为什么会出现男婴以及男婴的来历……青云县现在还没查清楚原因。”
听到自己想知道的荆离终于睁开眼睛,双手食指不停绕动。见荆离不开口解释,荆梦只好又开口给一旁疑惑的庆盈儿解释。
“荆离知道就手上蓝鸢这一个人证必然定不了沈定兰的罪,而沈定兰作为沈府的庶出小姐,是没办法撬动圣女使这么大的组织为她卖命的。”
“可如果不能抓住沈定兰,那必然也没办法找到沈定兰背后的主子,所以她就让我先行一步前往青云县,去查探消息。”
“而她则留在衫城,布置今天这一场戏,假意想拿下沈定兰,实则为了引开青云县的圣女使,让我能在青云县行事更安全。”
荆梦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一旁的庆盈儿闻言瞪大眼睛,眼神在面前坐着的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最终定格在还在绕手指思考的荆离身上。
“所以你今天……今天布置了那么多捕快抓那个沈小姐,而沈家的家丁一来就让她和沈家那个管家回去了,只是为了让沈定兰背后的人放松警惕?”
“可是…阿离,你怎么知道沈定兰今天会约我们出来,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归宁山的呢?”
庆盈儿思前想后,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荆离闻言,终于舍得开口。
“我当然不能未卜先知。昨日我前往赵家,管家告诉我沈定兰与赵家上下的奴仆关系甚好,那时我已确认沈定兰就是杀害赵乾与赵擎的凶手。”
“赵擎死时赵夫人跟我断言府中无人来访,沈定兰若想瞒过赵家上下进入到赵擎的书房,那必定在赵家还有接应。而我一路上追问关于沈定兰的消息,肯定在我离开赵府之后就传进了沈定兰的耳朵,那她就算是为了来刺探我这个司长的虚实,也必定会来邀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