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京城的天气迅速转凉,除去那些衣食穷困的贫寒人,街上的百姓再没有身着单衣的。
现在看来,考试时间不冷不热的,倒是刚刚好。
沈雪禾看着自己还未穿过的漂亮单衣被丫鬟们一件件收起来,不舍地摸了又摸。
陆存喜爱打扮她,不停地为她添置衣服和首饰,家中的绣娘织娘多得足够伺候祖孙三代,沈雪禾自己也爱美,不知不觉,她的衣服已经多得穿不完一遍了。
“那些繁重的首饰也收起来吧,我哪里用得了那么多。”
盛弈吩咐下面人散播谣言,说陆存受贿也不是没有根据的,陆存这才当官多久啊,成套成套地置办首饰,珍宝摆件也是不断地运到自家府上,比豪族子弟都阔绰。
实际上,陆存确实算不上清白,他是在不损害他人的前提下,通过信息差获得利益,在他看来,在规则内捞钱的方法多得是。
当官的有几个只靠俸禄过日子?就建安年间被砍了又砍的俸禄……无力吐槽。
陆存当官的首要目的是让自己和家人过得好,又不是为了无私奉献,总不能当了官还要吃老本吧,那这十年寒窗苦读也太划不来了。
他可以像牛马一样做事,绝不可能像牛马一样苦巴巴地活着。
在这方面,建安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给钱,总不能拦着大臣们自己搞钱,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只要不过分就行。
沈雪禾也问过陆存他是哪儿来的钱,陆存如是回答:“都是族里的长辈还的,当年被他们借走的很多珍品如今都找不到了,由于价值昂贵,他们非要折合成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其实我是不想收的,我对钱财没有太大需求。但是不收吧族里面又不放心,觉得我和他们离心,把他们当外人。”
这才“不得已”收了钱。
沈雪禾信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作为从来不缺钱的人,她想不到要债的难处,自然也不会问陆存在这当中用了什么手段。
她是这么想的:怎么会有人欠钱不打算还呢?他们难道不要脸吗?
借钱的时候有难处,不还就是真的没钱,有钱肯定第一时间就还了。
陆存猜都能猜到他娘子的思路。
“娘子,新置的秋装到了,试试?”
沈雪禾摇了摇头,俗话说春捂秋冻,她是春捂秋也捂,她怕冷,秋装通通偏厚。
沈雪禾对厚重的衣物不感兴趣,一方面是因为审美如此,她喜欢飘逸的修身的衣服;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子弱,寻常的重量对她来说有些压人,三层以上的衣服她感觉胳膊伸起来都费劲,影响她的日常活动。
沈雪禾贴近陆存,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将自己包围,她软着声音说道:
“相公,我好想缩成掌心那般大小,藏在你的怀里,冷不到,那样我天天都能穿得漂漂亮亮的,还不用自己走路。”
“不走路的话,衣服和鞋子也不会脏。”
顺着她的话,陆存想象了一番。
他可以把小小的沈雪禾捧在手心里,走到哪儿揣到哪儿,时时刻刻见到她。
晚上的时候,她可以在他的胸膛上乱跳,得意洋洋地笑,他却拿她没办法。
画面感太强,陆存笑了。
“你笑什么?”
陆存双臂一伸,将沈雪禾打横抱起来。
他表示,她现在就可以藏在他的怀里。
衣服想穿多薄就穿多薄。
不穿也可以。
——
沈雨茗答应见沈若云。
准确地说,是允许沈若云过来见她。
王府小苑里,金黄的树叶纷纷飘落。
“云儿,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沈雨茗笑着问道,似是闲话家常。
她示意周围人退下,看到沈若云的气色尚可,便开始下棋。
沈若云看到沈雨茗这副假面都来气,她径直坐在沈雨茗旁边,“沈雨茗,你累不累啊!”
“在你自己的地方,在我的面前,有必要装的这样温柔端庄吗?”
她们这样的关系,有什么好寒暄的,再说这些废话有意思吗。
再说了,她过得怎么样,她还能不清楚吗?
沈若云伸手敲了敲桌上的棋盘,“你已经孤单到和自己下棋了吗?”
在来这里之前,过来的路上,沈若云的的脑海中就构思了无数压倒沈雨茗的话,不等沈雨茗回答,她便接着自说自话。
“难怪盛弈不爱你,你总是坐得这样端正,声音不急不缓,言行举止像是被尺子丈量过一般,简直就是个假人!”
柳梦溪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眼睛瞎了吧。
沈雨茗摸着玉石棋子,温和地看着沈若云,“云儿,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
都敢这么和她说话了。
“我送你的男人,你喜欢吗?”
“一定是喜欢的吧,比起你曾经对我的愤恨,现在眼中更多的……是嫉妒,这种嫉妒甚至压倒了你对我的恐惧。”
沈雨茗随意地拨弄着棋子,“你应该感谢我的,我为你治疗身体,还特意安排人来疗愈你的精神,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哪里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