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姜晚宁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感觉有人靠近自己,她心头微微一惊,下意识便想睁开眼睛,却听耳边传来男子温柔低沉的嗓音。
“看看退烧了没,若不然便找大夫去。”
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容置喙的语气,显然是齐渊无疑了,听他的语气,显然是在使唤什么人。
他不会让寻常人接近自己,那么,便只有隐蝶了。
姜晚宁虽然意识到隐蝶的不对劲,但必定是不能在齐渊面前表露出来的,既然如此,她干脆就不睁眼了,直接继续装睡。
这时,一直冰凉的手掌贴在了她的前额,一触即离。
即便隐蝶的动作很快,姜晚宁还是被冷到了,不过她故意轻轻蹙了蹙眉,将怀里的软枕抱得更紧了一些,反而看起来睡得更沉几分。
隐蝶语气冷淡道:“还好,不热。”
姜晚宁早晨喝了药,方才又在密不透风的车厢内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自然是觉得好多了的,只是,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好得那么快,否则她便又要绞尽脑汁地应付齐渊了……对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雌雄莫辨的暗卫隐蝶。
姜晚宁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心中也越来越想念自己的家人。
不知阿珩和阿姐现在如何了,是否已经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京都了……
今日已经是她离开京城的第五天了,齐渊离开的速度并不算快,而且还因为她生病的缘故,特意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上,如若京城那边察觉了端倪派人来找,齐渊一定会加快速度离开,绝不会再轻易停留。
然而此刻,马车却又停了下来,齐渊的语气依然还是不紧不慢的。
那便说明了,要么,燕珩至今还未醒来,他的伤势严重到了她不敢去想的地步,要么,就是有人完美的顶替了她的存在,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异常,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这一刻,姜晚宁的心中思绪万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也不知自己在失望什么,明明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想办法……
身子突然被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那熟悉的有力的臂膀,与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姜晚宁知道是隐蝶,但这一次她却不愿意再像之前那样亲昵地环住对方的脖颈,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容了。
她假装自己睡得昏沉,不愿意睁开眼。
……
燕国皇宫中。
姜淑予接下了皇帝给的暂代政务的命令,开始在御书房彻夜批阅前些日子积压下来的奏折,国家之事,并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缘故就变少,反而因为黄权变动,不稳定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
因此,这几日姜淑予忙得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不仅仅要处理国事,同时还要处理家事。
这几日,她妹妹阿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见不到燕珩,她变得十分急躁,虽然面对她时,还是一如既往,可此时的姜淑予,却实在没有心思陪伴她,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偏偏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太安分,让她吃不下东西,精神紧绷之下,连休息也休息不好。
今日,南雀依旧还是见不到燕珩,连他的殿门都进不去,她只能来找姜淑予诉苦。
南雀后知后觉地发现姜淑予脸色憔悴,满眼的疲惫,面对一桌子的奏折,无人能替她分担,就如同这整个燕国,兴衰荣辱全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而她的身体,又是如此的纤瘦,她就算再要强,再骄傲,也只是个弱女子。
看着面对自己时永远露出温柔微笑的姜淑予,南雀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亲人般的温暖,她发自内心地心疼眼前这个女子,便亲自为她炖煮了一些滋补的药膳,让她哪怕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也多少吃些。
然而,姜淑予一闻到南雀送过来的鸡汤便是一阵反胃作呕,孕吐得根本停不下来。
“唔……太腥了阿宁……你如今的心思,都在无极宫里,实在不必亲自为我下厨……我……唔……”
姜淑予痛苦地干呕了一会儿,吃了好几颗梅子才将那股恶心之意压了下来。
南雀一脸愧疚道:“阿姐,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觉着你这几日太累,实在心疼你……”
姜淑予揉了揉眉心,有些倦怠道:“阿宁,要不你回去陪陪母亲吧,她一定很想你,如今燕珩尚未醒来,左右你也见不到他,我也实在没多余的空闲陪伴你,我实在是太累了。”
这番话,姜淑予说得很温柔,也很合情合理,但是南雀心里却很不舒服,她不想走,不想离开皇宫,她是真的想去见燕珩!
齐渊派人送来消息,让她想办法对付澹台静,绝不能让她治好燕珩,哪怕只有三成也不行。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会选择出宫呢?
“阿姐,我知道……我知道您有多辛苦,如果你不愿见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只是自从阿珩受伤,我至今都未能见他一面,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必须要等他醒来……”
南雀低头失落地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去。
“阿宁……”
姜淑予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正想开口叫住她,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顾青,她穿着精致的宫装,满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