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县,两辆马车停靠在城门外,叶方城和陈塘亲自出城相送。
为首的马车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不多时,一个肚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满面春风的挑开车帘走了下来。
“叶东家,陈县令,本官奉知州大人之命,巡查各县之事,今日圆满结束。
“齐城十八县中,唯独这青云县,最是安居乐业,担得上一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青云县能有今日盛景,少不了陈县令的治理,叶东家的支持。
“待本官回州府述职,定要在知州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才是。”
这种场面,自然没有陈塘说话的份。
叶方城拱了下手,场面上的礼数自然是少不了:“马大人兢兢业业,为了齐城百姓尽心竭力,真乃是天下官员之楷模也。正所谓穷家富路,此番从青云县返回齐城,路途遥远,还需带够盘缠,这点花销,由叶家赞助,还请大人笑纳,切莫推辞。”
见叶方城自袖中取出一沓银票,目测最少也有一万两银子,马廷不禁受宠若惊,连连挥手。
此番前来青云县,叶方城已经送了不少好处。
身后马车里的三个女子,都是怡红楼最俊的婆姨,马廷已经心满意足了。
况且,别看叶方城只是一个小小县城的豪绅,但据知州大人说,叶家在京都都是有关系的,岂敢怠慢!
叶方城面带微笑,只管将银票塞进马廷怀里:“区区盘缠,不足挂齿,大人为了百姓呕心沥血,鄙人身为一介布衣,供养大人,也是合情合理。”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叶方城打心里泛着恶心。
虽然叶家也暗中支持陈塘,但也是为了叶家的发展,毕竟叶家不插手县衙,总有其他人会来插手,到时候难免被动。
叶方城知道自己与这些狗官是一丘之貉,却依旧打心眼里瞧不起这般狗官!
眼前的马廷,一路巡查下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没有十万两,也有八万两。
换言之,齐城十八县百姓半年的口粮,都被这厮刮走了!
而这还只是一个由州府委派的小小巡查。
叶方城本不愿理会他,奈何陈塘苦苦哀求,说什么县衙库房亏空严重,尤其是军需物资,更是被贪污严重,若是不把马廷打发走,真较起真来,陈塘可就死定了。
念在亲戚关系,以及重新培养官员,实在是不划算,叶方城只好勉为其难地“招待”马廷。
见叶方城如此会办事,马廷也就不
再推辞,乐呵呵地收下了“这点盘缠”,心里暗叹,要不说人家是青云县首富呢?
马廷准备上车离开时,叶方城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了一句:“马大人可曾听说过,齐城有位大善人?”
马廷脚步急停,若有所思片刻,毫无头绪:“不知叶东家所说的善人,姓甚名谁?”
姓甚名谁……
叶贤那逆子倒是未曾提过。
“只知道是做酒水生意。”
马廷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齐城有哪位善人是做酒水生意的。
不过既然叶东家提起此人,肯定是意有所指,料想是让自己暗中照应些,回去随便查查便是。
若能以此为契机,与叶家交好,日后必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叶东家,齐城倒是有这么一位做酒水的善人。”
闻言,叶方城长“哦”了一声,心想叶贤那孽障,倒是说了句实话,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在下就是随口一问,时候不早了,马大人上路吧。”
马廷心里一阵好笑,心想叶东家真会打哑谜。
不过以马廷在官场混迹多年的经验,自然明白叶方城的暗有所指,当即不再迟疑,作揖拜别,上车而去。
叶方城背着手,
注视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轻哼一声,余光一瞥,凌厉视线落在陈塘身上。
陈塘心里不由一哆嗦,一来叶方城是自己的“姐夫”,二来自己能坐在县令的位子上,全靠叶方城的支持。
只要叶方城不开心,随时都能换掉自己。
陈塘哪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低下头。
叶方城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陈塘,这青云县偌大的库房,怎么会被搬空?还有那些军需物资,若是被州府的人知道了,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陈塘点头哈腰,心里却暗戳戳的好笑。
这点破事儿,还不是您那宝贝儿子搞的鬼?
就算真有一天东窗事发,你就算不救我,也得救叶贤吧?
也正是因此,陈塘才敢有恃无恐的变卖军需物资。
看着陈塘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叶方城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听不远处出来一阵轮轴碾动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朝着青云县而来。
叶方城一眼认出,赶车之人,正是屡次为叶贤捎信的憨汉。
哈哈也看见了叶方城,连忙从马车跳下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叶方
城面前,咧着大嘴,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半生不熟的礼节:“叶东家,真赶巧!”
见陈塘也在场,哈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