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本就是个粗犷汉子,哪里会客套?一把夺过酒坛,扯开坛口,作势就要往嘴里灌。
将喝未喝,浓郁的酒香飘入口鼻,王诚整个人楞在原地。
提着鼻子用力一闻,瞬间满眼精光。
不再迟疑,仰头猛灌了一口。
对于喝惯了低度酒的人来说,五十度的青云茅台一下肚,那威力,直达灵魂深处。
王诚差点没当场呛死。
抱着酒坛,弯着腰一通狂吐。
陈塘冷汗都下来了,这要是把王诚给惹怒了,直接就可以办丧席了。
叶贤心里也阵阵惊叹。
五十度白酒,当水喝?真有你的!
就在二人僵在原地,担心王诚发飙的时候,却见王诚擦了擦嘴角的呕吐物,看着酒坛阵阵发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诚这才长舒了口气,再次抬起酒坛。
这一次王诚学乖了,不敢再大口畅饮,而是小酌了一口,顷刻间脸上的痛苦表情,被享受所取代。
“好酒,好酒啊!”
“陈县令,这好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
“一口胜似千杯!”
“当初知州大人,进京面圣,受赏三升贡酒,我有幸也尝了一口,那味道,那口感,至今难以忘怀。”
“而今喝了这酒,那什么贡酒,形同马尿!”
“等等!”
王诚恍然发现,酒坛里的液体,竟清如白水,顿时惊为天人。
“我说刚才酒水下肚,怎么一点拉嗓子的感觉都没有。”
“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清亮的酒?”
“还是我喝多了,眼花?”
见王诚如此兴奋,叶贤和陈塘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陈塘擦了擦额头冷汗,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王校尉,您可没眼花,此酒名为青云茅台,乃是我家后生所酿。”
“五十度,清如白水,酒香醇郁,便是这酒的特征。”
王诚眼睛睁得老大,猛然转身看向陈塘:“什么?五十度!”
“你莫不是在跟本校尉,开玩笑?”
“贡酒也才二十来度,若真有五十度的酒,早已经送入宫中,成为贡品。”
“哪里有我等凡夫俗子消受?”
陈塘混迹官场多年,自然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向王诚引荐身旁的叶贤。
“这酒之所以没成贡酒,只因刚刚酿造出来,王校尉乃是第一个喝上此酒之人。”
“此酒,确实是我家后生所酿,这不,就站在您面前。”
在陈塘的指引下,王
诚的视线落在叶贤身上。
见叶贤一身麻衣,还戴着个破斗笠,王诚眼神不由一阵惊讶。
“陈县令,此人既然是你家后生,为何这般打扮?”
这个时代,穿衣打扮,也是极为讲究。
什么等级,对应什么衣服,就连衣服的颜色,也被严格限制。
普通老百姓,只能穿素、白二色的粗布麻衣。
乡绅豪勇,低级官员,可穿绿色。
朝中大臣,可穿紫色。
至于黑色、红色、黄色,皆是皇家御用的颜色。
只要看对方的衣服,就可以准确判断出对方的阶级,故而有‘以貌取人’或是‘以衣取人’的说法。
若是山匪和义军可不管这么多,逮着什么穿什么,甚至一些义军,为了挑战皇权,还专门穿皇家御用的颜色。
陈塘乃是县令,那么叶贤最不济,也算是官宦家属,可选的颜色多一些。
而叶贤这番‘贱民’打扮,无疑让王诚大为惊讶。
“小伙子,你既然是陈县令的外甥,为何却身披麻衣?莫不是在掩饰什么?”
说到这,王诚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眯,更显几分凌厉。
“府兵皆是驻扎在城外,你莫不是从城外而来,担心被盘问,故意换了这
身衣裳?”
叶贤手心一阵冒汗。
这王诚,贪归贪,脑子却是机灵得很!
三言两语,就直戳叶贤的要害。
若是稀里糊涂暴露了身份,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叶贤一咬牙,连忙拱手作揖,故作窘迫道:“让王校尉笑话了。”
“晚辈乃是叶家独子,只因与家父闹了些误会,生怕被家父发现回了城,故而出此下策。”
此言一出,王诚瞬间变了个脸色。
叶方城的大名,整个齐城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知州大人,见了叶方城,都要礼让三分。
不为别的,只因叶家在京都有些关系。
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连知州大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上任知州,想要薅叶家的羊毛。
结果半个月后,就被罢免了,进京述职的路上,又被人灭了口。
此事,知道的人甚少,恐怕就连眼前这个陈县令,都一无所知。
王诚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叶公子在十里八乡闯下的威名,便是本校尉,也多有耳闻。”
“叶东家恰恰又是个严厉之人,若是抓住叶公子,此事确实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