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也点头:“嗯,桃丫说得对。蓉蓉你拿回地了,得先赁出去。
搁在手上,回头指定还得出幺蛾子。
你赁出去后,苏氏其他族人,就算想闹,也会有所顾忌的。
方才在破茅草屋那,苏氏一族的年轻人,但凡来几个。
不,都不用多,就跟来两个的话,你都不能如愿。”
苏蓉蓉也知道柳妙说得是实话。
因此她伸长脖子,朝前面的桃丫爹喊:
“大壮伯伯,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种地,想赁出去。
你家地不多,一直以打猎为生也不是个事。
要不我把地赁给你,地租就和之前说的那样,五五分咋样?
不过我这地的契书还没拿回来,可能到时候需要你帮帮忙才行。”
走在最前头的苏族长和两个族老,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紧接着眼里纷纷露出怒色。
他们虽然签了契书,但地契还没给,说实话,他们也有耍赖之意。
横竖她苏蓉蓉都不是苏氏一族的人了,那这地是属于苏氏一族的,和她没任何关系。
她一个无亲无靠的孤女,难不成还真敢和他们叫嚣不成?
什么状告苏家旺谋杀,那也就说说罢了。
谁能证明,家旺那孩子对她下毒手了?
之前会同意写文书,也不过因为她是个丫头片子,族谱上本就没她的名。
所谓的除族也好,单独分支也罢,也不过是个笑话。
他苏氏一族一二百人,难道还会怕她一个小丫头?
因此,他都没等桃丫她爹回答,就转身端着架子说:
“蓉丫头,忘了和你说。你爹还是我苏氏一族的人,我苏氏一族有族规。
族里的田,不能赠予别人,哪怕是给要出阁的闺女做陪嫁都不行。
还有,这地是不可以往外赁的。
就算是要赁,也得先了赁给族里的人。
眼下你既然已经不是我苏氏一族的人,那这地我们自然是要收回来的。
之前因为你是子埮的孩子,为了照顾族里的那几户养家,所以在把你们几个姐弟分开时,才分了两亩地给苏大山家。
按理来说,他们不养你,你要单独另过,那这地是要还给你。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是我苏氏一族的人。
然而现在你已经不是了,那这地也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蓉蓉听到这,才反应过来,这群老家伙是在和她玩文字游戏。
难怪之前他们还算挺爽快的,就签字盖手印了。
合着,是在这等她!
“茂林老儿,你们贪我爹留下的那些家财就直说,休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什么我不是苏氏族人,田和我没关系之类的。
那田地,是我爹娘购置的,又不是族里分的,怎么就成了族里的田?
再说我身上流着是他们的血脉,他们的东西不给我,还给你们这些毫无相关的人不成?
怎么着,天下姓苏的人多了去了,你家的饭不给自己的孩子吃,还专门喂给没血缘关系的同姓人?
改明儿你的女儿,孙女什么的,都别吃饭得了。
族里所有的儿郎,都上你家去吃。
你要真能做到这样,那我也不得不夸你一句大(傻)义(逼)!”
苏蓉蓉后面的话语,反讽意味极浓。
在场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苏族长又被气得够呛,但他也不想与这臭丫头掰扯。
“你只管牙尖嘴利,不该你得的东西,我是万万不会给你的。
有本事,你只管上衙门去告!”
扔下这话,他拂袖就要走。
苏蓉蓉看他这般有恃无恐,便冲他的背影喊:“行,我明儿就去衙门。
方才的文书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要还我两亩地的。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才行。
该我得的东西,你们休想昧下!
更何况,不知道许是你年龄大了,脑子不好使。
方才的文书,因为我爹从族里分支出来的事,你还没处理好,所以上头没写,我单独分支的事。
也就是说,我,苏蓉蓉,依然还是苏氏一族的人。
你想耍赖不还田,咱们明天衙门见!”
随着苏蓉蓉话落,身后院子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
“不知各位要去衙门做什么?
有什么,是本公子可以帮忙的吗?”
苏蓉蓉见苏族长闻言脚步一顿,身子趔趄,心下正是畅快。
突然听到这道陌生的声音,便忍不住回头看。
就见一个年约十八,五官立体,下颌线分明的清瘦男子,站在屋檐下。
他的模样有些惨,鼻青脸肿不说,一只手还吊在身前。
不过那通身的气势,却与这格格不入。
观其身后的侍从,从那身姿挺拔,且一副护着的姿态。
便可说明,此人出身,非富即贵。
苏蓉蓉眼带疑惑地看向柳妙。
这人就站在村长家屋檐下,刚才妙妙又说家中有客。
说的,莫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