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木棚里,放个锄头的间隙,大概两人都觉得挺累的,最后又齐齐躺在了草垛上休息。
只有陈乐筝四仰八叉地躺下了,陆温乔只是半躺半坐着。
陈乐筝侧了侧身,偷偷看向陆温乔的目光停留得久了,就变得有点痴迷。
“想说什么,”陆温乔说,“之前直播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吗。”
陈乐筝受宠若惊,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呢,猜得这么准啊。”
“还用得着猜吗,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
“哎呀,”陈乐筝试图打断陆温乔继续说这么粗糙的话,摸向陆温乔的手,“学长,你是不是因为看多了我的直播,所以才学会了说这种话……你别理那些人。”
陆温乔笑了,实在觉得有意思:“我没有理别人,只理了你,你没发现么。”
所以陆温乔哪怕出国十多年,回来不久就能如此熟练地运用这些用语,全靠陈乐筝的倾情教授?
一旁桶里的鱼在跳个不停,企图越狱,弄得水声哗啦。
陈乐筝小声说:“嗯,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能跟我一起捞这么久的鱼呢。把你的头发都打湿了。”
陆温乔任由陈乐筝摸着他的手背,陆温乔垂了垂眼,忽然问道:“陈乐筝,你觉得我傲慢吗?”
陈乐筝一愣,不解地呢喃:“为什么这么问啊……”
他见陆温乔不说话了,接着翻身扒住陆温乔,很认真地回答:“我不觉得,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你把我拉黑的时候,肯定有一瞬间那么觉得过。”陆温乔轻哼了一声,笑着说道。
陈乐筝还是那么容易着急,连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一连串把陆温乔的两个账号都放出来,手指都快点冒火了。
他心里酸溜溜的:“我们都已经和好了,干什么还说这些,而且傲慢又怎么了,我在网上也挺傲慢。我……我以后也不说丧气话了,好不好?”
陆温乔捋了一把他的刘海,对他说:“我刚刚只扫过一眼,你的直播间里也有很多喜欢你为你说话的人了,因为他们了解了更多的你,所以自然而然就会喜欢你。”
陈乐筝抬手遮了两下自己的额头:“他们是从那个视频底下来的,也许,恰恰是因为他们还没那么了解我吧。”
他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保证“真的不说了”。
陆温乔无意强行说服,一开口,语气如常淡淡的,但总是问了一些让陈乐筝意想不到的问题:“朋友对你来说是什么,陈乐筝?你觉得我从小到大都有很多朋友吗?”
陈乐筝被身下的草垛扎了两下皮肤,不自觉地靠紧陆温乔,冥思苦想后回答:“朋友是能跟我一起玩的人吧,你当然有不计其数的朋友了,我从小就特别羡慕,所有人都羡慕。”
“朋友就是在一起玩的人,”陆温乔说,“但很少有人会一直陪我们玩下去,与其说友情是阶段性的,人与人的关系其实都是这样,所以——”陆温乔低头捉住陈乐筝的手,“你给你的朋友们花出去的零花钱是看得见的,而你看到的,我身边有过的许多‘朋友’,他们也是为了那些看不见的零花钱才来找我做朋友,根本不需要羡慕。”
陈乐筝迟钝地点点头:“我知道,就像同学群里的那些人,他们就是想要高攀上你的关系。”
他想到了自己为朋友们付出过的所有,忍不住也替陆温乔难过:“他们根本没有真心。”
“嗯,没有。”陆温乔附和。
陆温乔微微弯了下眼睛,循循善诱:“你肯定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陈乐筝直接笔直地坐了起来,对陆温乔说:“我当然不是!”许是话到嘴边,他又有点儿羞赧,变小了声音,“我是真心的,真心想跟学长做朋友,也真心喜欢你。”
陆温乔说:“那再也不要为这个伤心了,我们做一辈子好朋友,一辈子在一起玩,好一辈子,好不好?”
陈乐筝听着水桶里的声音,感觉自己也像那些鱼一样长出了尾巴,刚学会走路,扑腾一下,就栽在了陆温乔身上。
“好。”他用力点头。
陆温乔擦了擦他再次肿起来的眼皮,告诉他:“所有不论是不是因为我而掉的眼泪,都可以告诉我。”
陈乐筝不再躲着了,也不被允许再躲。
他像珍珠一样的眼泪全都没有白流。
之后几天,无论陈父陈母和一干闲杂人等白天在不在家,反正乡下宽敞得很,足够陈乐筝拉着陆温乔躲开眼线去过二人世界。
他带陆温乔畅快地体验了一番自己的童年生活,上山挖笋采菌,下地松土施肥,主打一个农家乐活动汇总,样样都不少。
陈乐筝哪里是干活的料,没一会儿就喊累。
他更不会让陆温乔多干,心怀愧疚地问陆温乔来了这么久,放在宁市的工作怎么办。
他早就想回去了。
白天的二人世界过得倒是挺好的,可一到晚上,家里人都在,他还得等大家都睡了,偷鸡摸狗般地跑去陆温乔睡着的“客房”,两人盖着毯子纯睡觉,因为房子隔音不好,陆温乔让他不要乱来。
一觉睡醒,第二天陈乐筝再若无其事地躺回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