熨斗,就是将火烧红的碎木炭,放进一个形状似斗的铁器里,等其底部热得发烫的时候,用它来熨衣服,可以彻底烘干水渍,只是颇费时间。 不过反正她也是睡不着了,还不如为纳兰玉书做些什么,让心里好受一些——她也明白,这债,这伤害,不是她为他洗一两件衣服,就可以弥补的了的…… “客官,你这大晚上的,咋洗衣服去了呢?”掌柜的在站在柜台后,拨了最后一枚算盘珠子后,抬头好奇的打量着她,问道。 “哦,他身体不舒服,我给他洗洗衣服。”许晴音淡淡的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掌柜的又说:“客官你可对你夫郎真好啊,我在这里开了这么久的店,倒是第一次见有妻主愿意主动给自家夫郎洗衣服的呢,据我所见,她们不打他们,已经不错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洗衣服?梦里都不会有哦,你的夫郎真有福!” 许晴音笑了笑,不置可否。 躲在门外黑暗处的苏洛白,看着眼前的一切,扶着门框的手,几乎抠进了门里。 洗衣服?厉害了,跟她成亲这么久,他都不舍得让她洗自己的衣服,更遑论他的了,结果呢?这人倒好,出了门,倒是洗起别人的衣服了! 还用熨斗熨干?许晴音,原来你还是这么贴心的人呢? 萧沐尘也纳闷了,什么情况?不是说下了烈性的媚药吗?怎么还有精力……在这洗衣服? 果然那个侍卫只配在嘉海关当个伙夫,看来他的决定没有错…… 此时苏洛白突然一扭脸,飞快的向街上跑去,他身上雪白色的大氅似像坠落的羽毛,眨眼间就冲进了墨染一般的夜色里,萧沐尘眉心一颤,连忙慌得追了过去。 苏洛白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这段时间被折腾的够呛,元气才刚刚恢复,跑的猛了,吸入了大量的冰寒之气,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之后,一手扶着离自己近的一棵树,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一连声的咳嗽起来。 “洛儿,跑这么快做什么!你这身子还不适应做剧烈运动!”萧沐尘又是气又是心疼,走到他背后,替他轻轻的抚着背。 苏洛白狭长的眼尾向后一瞄,眼神中复杂之色不断涌动,他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一步,避开了萧沐尘的触碰,又咳嗽了几下,好不容易将气息喘匀,转过身,正色的看向萧沐尘。 萧沐尘看着苏洛白如此郑重的神色,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王夫,”苏洛白缓缓开口,语调虽轻,但却掷地有声:“我要走了,我要和我的妻主,回我们自己家去了,你既然在二十年前……抛弃了我,那么,就当这些日子只是一场梦,就当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就可以了!” 萧沐尘心中一痛,走上前就想握苏洛白的手,苏洛白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非常抵触他的触碰。 萧沐尘低头看着自己抓空了的手,讪讪一笑,转瞬间神色恢复如常,泰然自若的收回了手,负于身后,坦然道:“怎么,看到你妻主给别的男人洗衣服,你还要继续爱她,愿意跟她回家过日子?” 苏洛白眼神奇怪的看着萧沐尘,道:“不过就是为纳兰玉书洗了几件衣服,又能怎样呢?刚才我妻主不是也说了吗,纳兰玉书身体不舒服,可能是陪她这一路赶来,受了风寒未可知,我妻主的性格是一向感恩图报,所以,我觉得没什么。” 萧沐尘道:“可那个客栈掌柜的称呼那个纳兰玉书为她的夫郎,她可没有否认啊!” 苏洛白一听,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尖锐了起来:“可我妻主,也没有承认啊!” 萧沐尘见他这么冲,火气也被勾上来了,道:“那你跑什么?既然这般不在乎她为其他男人服务,为何刚才不直接进去与她相认?” 苏洛白脸色微微一红,撇过头,道:“我,刚才见她如此……吃醋罢了,我怕进去冲她发脾气,让她不开心,我现在好了,没事了。” 苏洛白说罢,就准备原路返回客栈,当他走到萧沐尘的身侧时,被他一把攫住了手臂。 苏洛白皱眉看向萧沐尘,只见他眼神犀利,于这暗夜里,他眼中的寒芒,似刀光。 “呵呵,原来只是吃醋呀。”萧沐尘紧紧的盯着他,突然又笑了起来,道:“你别急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回去,让你们夫妻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