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玉书哦了一声,抿了抿唇,道:“娄大人,您这说了等于没说。” 娄县令哈哈一笑,道:“自然,靖北王世子再倾国倾城,在本官的眼中,始终不及纳兰东家的万分之一。” 纳兰玉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旁保安堂的伙计们都撇过头憋着笑。 最后还是娄县令的师爷看不下去了,他面露尴尬之色,走上前扯了扯娄县令宽大的袍袖,道:“走吧大人,您还得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呢。” 娄县令原本还想逗趣纳兰玉书几句,被自己的师爷这么一催,皱了皱眉,小声嘟囔道:“真是的,这靖北王世子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干,这么热的天,还得让本官亲自去等……罢了罢了,快走吧!” 纳兰玉书看着娄县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了,眉心紧锁,看了眼空荡荡的康贝馆,心中陡然升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为什么这个世子,偏偏选在他们的医馆里借住呢? 饶是纳兰玉书再怎么冰雪聪明,也猜不到这其间的缘由,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正好看到已经休假几日的许晴音走了进来,正一脸疑惑的举目环顾四下。 纳兰玉书见状,心头一松,连忙迎了上去,道:“阿音,你怎么来了?身子好多了吗?” 许晴音道:“早就没事了,在家里都好几天了,过来瞧瞧——这怎么回事呢?怎么一个瞧病的都没有呢?” 纳兰玉书原本也没想瞒她,于是便把刚才娄县令的话向她转述了一遍。 “靖北王世子来咱们康贝馆借住?”许晴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这娄县令是不是搞错了,还以为这里是以前的东来客栈?那世子非要过来,她就不能解释解释?” 纳兰玉书道:“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世子指名道姓的住咱们这里,并没有搞错。” 许晴音皱眉道:“这个靖北王世子我对他耳闻的知之甚少,既然他执意住在这里,那我们就给了他这个面子,反正也不可能住一辈子的,而且一会儿等他们来了,咱们就躲在娄县令身后,让娄县令与那劳什子世子周旋吧,咱们少说少错,不说不错,是不?” 纳兰玉书表示赞同,道:“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晴音扭头看向一旁的伙计,道:“把天字号的房间通通收拾出来,那些被其他病患包下来的房间不要动,锁起来,若娄县令问起来,就说事发仓促,来不及换洗新的被褥,唯恐过了病气给世子,故而锁了起来——就把那几间房空出来,让那个世子去挑,” 许晴音想了想,又与纳兰玉书道:“我猜这个世子可能打听过这里原本的东来客栈是襄城最大的旅店,并不知道这里已经成了医馆,那娄县令畏惧皇亲国戚,估计没敢怎么解释,等他们一来,一看这里大变样,肯定扭头就走,就算有过失,也是娄县令自己承担——谁让她没解释清楚呢!” 纳兰玉书道:“阿音说的对,这和我们无关,不过我们还是准备好一些茶果点心,总不至于失了礼数。” 许晴音点了点头,于是两人陆续将事情吩咐下去,待一切收拾稳妥,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两人听到门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就知道是那位传说中的靖北王世子大驾光临了。 许晴音和纳兰玉书对视一眼,两人慌忙走向门口,走到门侧的时候,许晴音停下了脚步,又拽着纳兰玉书往后面退了退,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纳兰玉书也是以同样的姿态站在许晴音的身侧,就知道娄县令爽朗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您也看到了,许是您的手下打听到的传闻有误,这原本是东来客栈,可这里已经改成医馆了,不如请您挪步,去县衙休息如何?” 许晴音听到娄县令这话,心里很开心——是了是了,什么世子,赶紧离开吧,去住县衙吧! “娄县令,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说我们办事不力?”异口同声的男子声音响起,貌似是靖北王世子的侍卫开的口。 “啊呀,下官可没这个意思啊!大人们啊,这绝对是误会啊误会!下官这不是担心这里是医馆,世子住的不舒服,再沾染了什么病气对不对?”娄县令有点哆嗦的声音,响在了许晴音的耳旁。 许晴音用余光小心的瞥了过去,就看到娄县令正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然后就是一件纯洁无瑕的白色衣袍下摆,自娄县令身前一晃而过。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靖北王世子吧? 许晴音连忙收回余光视线,纵然心里十分好奇这位世子的长相,但也不敢抬头,就只深深垂首,争取让自己当一个透明人,赶紧把眼前的事给糊弄过去。 可是那片属于靖北王世子的纯白的衣角,竟然又出现在她垂眸的视线内,似乎是来人站在了她的身前,正在细细的打量着正低着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