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玉棠就发起了高热,鹦歌慌得要命,披上衣服就想出去找人。
玉棠却出声拦住了她:“鹦歌,去打些凉水来,给我不停地用换帕子冷敷。”
她暂时不想再看到谢容锦,包括谢容锦找来的人也是一样的。
鹦歌心里很是不放心,却又架不住玉棠实在倔强,便只得按照她的吩咐打了凉水,整夜坐在她身旁给她不停地换冷帕子。
“用冷帕子给我身上也擦一擦,再换些干净的衣物。”,玉棠迷迷糊糊地吩咐着,鹦歌抿着唇,眉头紧皱,却还是一一照做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到了后半夜,玉棠烧红的脸颊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她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昨日又同谢容锦那般激烈争吵了一番,又穿着单衣吹了好一阵寒风。
身子一时扛不住,自然就发起了高热。
不过,这场病来得也不算全是坏处。
高温的炙烤,似乎蒸腾掉了许多脆弱又多思的情绪。
第二日她再睁眼时,眼神里的迷茫和无措已经散了个干净,反倒是自信坚定地神采已经尽数恢复了。
她抬手摸了摸趴在她床边睡得正香的鹦歌,“我这屋里暖和,外间还有个小榻,你且先去那处眠一会儿。”
鹦歌迷蒙中感觉有人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努力睁开眼,便看到了面色苍白,却笑得温柔的玉棠。
“玉棠姑娘,你醒了!”,小姑娘立刻从榻边弹了起来,而后抬手去试玉棠额头的温度。
见热度确实退下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玉棠姑娘,你昨晚可真是吓坏奴婢了,你身子烫的如炭火一般,却又不叫奴婢去请大夫来看。”
鹦歌见玉棠精神还好,很是自然地小声抱怨起来,全然没了面对谢容锦时的惶恐和拘谨。
玉棠这才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不是在侯府里长成了天真无邪的模样,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太设防。
因为信任,所以说话做事就随意了许多,自然就显得格外单纯无邪。
玉棠笑着戳戳她的脑袋,“没叫你去请,我不还是好好的,信我的话没错吧。”
鹦歌似有些不服,小嘴一撅,声音很小地说道:“若是真出了岔子,您现在也戳不到奴婢脑袋了。”
玉棠简直要被这个傻呆呆的小丫头逗乐了,还真是什么话敢随便往外冒呢。
若她真是个等级森严的主子,这会儿怕不是得要掌嘴了,毕竟刚刚那话妥妥地冒犯诅咒主上。
“你呀,你呀,一张小嘴说话可得兜着点,要是要别人听了去,仔细你的屁股,”
玉棠抬手对着她的额头上就是狠狠一敲,小姑娘立刻抱着脑袋就叫了一声。
“玉棠姑娘,您还病着呢,怎么还这么有劲!”,鹦歌揉着额头上红了的一小块,有些幽怨地看了玉棠一眼。
玉棠一时间有些自得,那是,她这几年锻炼身体这事可没偷过懒,自然比一般的闺秀身体健康得多。
一想到这些,她又控制不住有些神伤。
她这些年的努力,在对上谢容锦的时候,却看不出任何效果。
昨日若不是谢容锦不想伤她,她怕是连自裁都做不到。
那劈向她手腕的一掌,她现在都还能感觉到腕骨隐隐作痛,却又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来,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的,鹦歌将捂着脑袋的手拿开,满眼好奇地望着她。
“玉棠姑娘,你这是在难过些什么啊?”
“你嫌我力气大,昨日对上世子爷,我可是推不动分毫,感觉这几年都被辜负了……”
玉棠去扒拉身后的枕头,想将它立起来,想靠得舒服些。
鹦歌赶忙去找了两个靠枕垫在她的后腰,这才笑着安慰她:“世子爷那可是打小练下的硬功夫,您能不在他手底下受伤,就已经很厉害了。”
玉棠听罢,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这才练习了多久,凭啥就能跟自小练起,还有专业师父教导的谢容锦来比呢。
她只管继续努力,永不停步,哪怕是这辈子都打不过谢容锦,但是,她也绝不要在他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还得是年轻的脑子,转的就是快。”
见玉棠都愿意跟自己开玩笑了,鹦歌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看来这场高热,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玉棠本想喊鹦歌直接去补眠的,小姑娘不同意,执意要去厨房端些清淡的吃食来给玉棠垫垫肚子。
“病中身体最是虚弱,怎可不进食呢!”,她抬手一叉腰,将玉棠压回了床榻,而后利落地出了房间。
鹦歌的心里是真得念着玉棠的,昨日,玉棠自己都穿着一身单衣,冻的手脚冰凉,却还想着给她送手炉,怕她冻坏了。
在侯府里这么些年,她哪里能是个蠢蛋呢。
昨日玉棠为何失踪了又回来,她知道应该有很多原因,但是,其中肯定有一点是想保着她的命。
夜里玉棠起了高热,在她给对方耐心擦身子的时候,就听到她迷迷糊糊地叫了好些人的名字。
而后,她好似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握住了自己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