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念哥儿一个人在房中睡,你也放心?”
谢容锦带着玉棠坐在马车中,一面问一面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看去。
街道上已经没有灯光,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的回响十分响,这样浩浩荡荡过去,真的好吗?
“他在侯府是安全的,我看的出来侯老夫人是真的喜欢他。”
离开之前,谢容锦派人去请了侯老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喜云过来照顾容念,玉棠是很放心的。
“世子你别总是掀开帘子,让冷风都透进来了。”
谢容锦听得,立刻靠身过去,伸手揽住玉棠:“你冷,刚才应该多穿一些。”
玉棠明显看出要去见杨玉安谢容锦心里是不安的,便有些吃味,此刻见到他对自己又这般细心,也不好说什么。
马车停在正门,门房瞧见谢容锦,立刻进去回禀。
杨玉衡不在府中,杨尚书亲自在厅上迎接出来。
“世子殿下真是稀客,当初结成亲家的时候,老夫盼望着,也没瞧见你跟玉安一起回门来,今日怎么来了?”
一面说一面一扫玉棠,面色不减客气,分宾客坐下了。
玉棠站在谢容锦身后,谢容锦笑着道:“正是杨玉安的一些东西忘记带走,我今儿瞧见,便亲自送来,可否送还给她?”
杨尚书听得,哦一声,当即吩咐丫鬟上来接,玉棠端着盒子不给。
“之前做的有些过头了,我想要亲自和玉安道歉,不知道可否见她一面?”
杨尚书胡子抽动,似笑非笑道:“这个时辰,不妥吧?”
谢容锦拱手道:“我们之前本就做过夫妻,这样的避讳倒也没必要吧?”
杨尚书知道谢容锦今日不见女儿是不会走的,吩咐丫鬟道:“去瞧瞧小姐睡了没有。”
谢容锦跟着说道:“你告诉她,我来找她道歉,她一定会见我的。”
丫鬟瞧了瞧杨尚书的神色,推下去了。
不过一会进来站在门口回禀:“小姐听说了,已经起身,请世子殿下过去。”
杨尚书很不痛快,起身道:“我送世子过去。”
谢容锦将手一挥:“杨大人辛苦,夜深不必客气,我自去就是。”
一路谢容锦便带着玉棠信步往前走,显然是走熟了的。
玉棠瞧着,心中又有些吃味。
杨玉安素面淡衫坐着,不施脂粉的面庞显得有几分消瘦,微微蹙着的眉头,没有血色的唇瓣,越发显出憔悴形容。
可是那双眸子却在盯着玉棠的时候闪了一下,很快又收敛隐藏了情绪,用缥缈一般的轻音丢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谢容锦瞧着杨玉安这样,多少还是有几分可怜,那一种被驯化的习惯,又不自觉冒了出来。
玉棠轻咳一声,带着几分嘲弄笑道:“杨小姐当初带着人将我和世子丢入柴房的时候何等杀伐果断,此刻倒成这样,难道是报应?”
杨玉安的眸子聚了聚,装点的泪花也散了,伸出手去,接过丫鬟送上来的热毛巾,在面上擦拭了几下。
刚才那副憔悴容颜便擦去了,露出一张粉嫩爆满的面庞,双眸锐利而冷酷,红润的唇角也不屑勾着。
“哪里来的报应?我可是什么都没做,玉棠你这样当众污蔑我,可掂量过自己的分量?”
谢容锦瞧着这一幕大变活人,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又被拿捏,便有几分恼火:“玉棠乃是本世子的人,将来会是本世子的妻,你敢这样和她说话?”
杨玉安立刻满带着恨意和杀意地盯住谢容锦,冷声道:“你来,不是为了道歉,倒是为了来秀恩爱了?”
玉棠将盒子放下,冷冰冰道:“世子今日来是要将你的东西还给你,顺便问你要一个人。”
杨玉安没有去看那个盒子,只是等着玉棠说下去。
“阿十在哪里?”
杨玉安听得眸中立刻闪动火光,面上因为包不住的愤怒而扭曲起来。
“我不认识!”
谢容锦瞧了瞧玉棠,虽然杨玉安的神色已经算是可怖了,可她越是如此,玉棠似乎越发高兴,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站着的玉棠俯视着坐着的杨玉安,歪着头道:“你确实和我有几分相像,可惜正主还是我,阿十也认定我更好,所以一次次保护我,违背你的命令。”
杨玉安猛地将眸子转向谢容锦,嘲讽着道:“谢容锦你可听清楚了?你心心念念的人根本就脱不了卑微的贱性,四处勾引男人,你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玉棠并不着急否认,却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可是你哥哥将我带到过他将来准备娶妻的小屋,那是你之前藏着阿十的地方吧?”
杨玉安眸子迅速收缩,却并不回答,只是一味言语挑拨谢容锦。
玉棠摇着头道:“你可真是可悲,我都要同情你了!”
说着转身,对着谢容锦丢了一个眼色,谢容锦便跟着走了出来。
杨尚书在门口等着,对着谢容锦肃声道:“世子若是没事,往后就不必走动了。”
谢容锦拱手:“不会有下一次了。”
上了马车,谢容锦迫不及待冷冷丢出一句:“原来你和杨玉衡还有这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