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不管冯白客站在跟前发愣,提着灯笼就往里面依照。
冯白客的家在京都城边上了,一个小小一进院舍,进门正对的就是厅上,两边厢房住人,左边往后就是仆人的下房。
顾九看了看,便转向冯白客:“冯大人,请让我们进去收拾房间,世子的马车就在后面。”
说完顾九九挤开了站在门口的冯白客,领着人走了进去。
冯白客只得冒着雨跑了过去,在前引路。
好在房中还有一个空房,是之前他家舅舅的住所,正好舅舅出门跟着人做生意去了南边,几个月没人睡了。
顾九进门看了看,转身就道:“利落点!”
他身后的这一群仆人立刻动手扫洒,落了薄灰的房间立刻就被收拾出来。
不仅如此,软缎锦被也被抱了进来,只是扑在床上,挂上纱幔,整个房间就一瞬间好像变成了小姐闺房。
冯白客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就听得门外喝停马车之声,转头看去,两个丫鬟打着琉璃灯笼,一个丫鬟撑着伞,一个翩翩冷郎君就一步一嫌弃走了进来。
顾九立刻转身出来,当着冯白客的面回禀:“世子,暂时只能收拾成这样了,请世子委屈一夜。”
冯白客砸吧嘴唇干笑两声:“侯府在京都不止一处宅院,怎么想着来小弟的寒窑,我可招待不起啊!”
谢容锦勾起唇角,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冯兄不必这样生分,你我乃是朋友,我来朋友家借住,你不会不愿意吧?”
冯白客呵呵笑着往屋内看去,此刻侯府的家仆们已经在给窗棂上挂帷幔了:“世子客气了,只要你看得上,就请住下吧。”
谢容锦带着几分狡黠一笑,正要进屋,就听得屋内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客儿,是来客人了吗?”
谢容锦听得,将冯白客拨到一边,上前去站在门外含笑拱手:“老太太,我是冯兄的同僚,不请自来在这里借住几日,叨扰了老太太的清梦,请赎晚辈不敬之罪。”
冯白客拿手扣了扣眉毛,谢容锦这个人人口中的冷面郎君,竟然也能说出这样客气的话。
房中老太太听得是个有礼貌的公子声音,又听得是冯白客的同僚,便十分客气:“郎君只管住下,客儿好生招待。”
冯白客恭敬应了,引着谢容锦回房。
“那就请世子殿下委屈住下了。”
说着转身瞧着谢容锦的这一堆仆人犯了难:“不过我的房中确实没有更多的房间可以留宿看顾世子殿下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薛七一招手道:“冯大人不必照看我们,我们只有去处。”
冯白客瞧着这一干人全部离开,只有顾九一个人留了下来,张口就要问,顾九便道:“冯大人不必管我,回房休息吧。”
冯白客有些疑惑,回到房间从窗缝往外看去,就瞧见顾九端了个凳子,裹上毛毡自己点起炉子烧茶,守在谢容锦门外,十分自足,他也就当真不管了。
清早起身,打开门就瞧见院中收拾张罗,堆着的破花盆全部被清理了,摆上了新鲜的菊花,院门口一盏琉璃屏风遮挡住了大门。
不仅如此,工匠们已经开始动工,房梁上有人在检修屋瓦,厨房中传来阵阵香味。
冯白客躲开忙乱的人去母亲房中请安,老太太却已经起床,正从厨房出来。
“客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冯白客将母亲拉入房中,说明了谢容锦的身份。
“世子殿下?他怎么会来咱们家中?”
冯白客也是猜测了一晚:“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近旁监视我······”
冯家老太太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握着冯白客的轻声道:“你不会是得罪了他吧?”
冯白客苦笑:“人家都开始给咱们翻新宅院了,这样的惩罚也太奇怪了吧?”
冯老太太也觉得疑惑,还要问具体的事情,就瞧见谢容锦鲜衣华服站在门口,含着微笑行礼:“老太太早。”
冯老太太知道这是世子,立刻就要跪下:“民女给世子请安。”
谢容锦早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扶起冯老太太送到椅子上坐下。
“我和冯兄乃是朋友,您就是我的长辈,岂能跪我?”
冯老太太瞧瞧谢容锦,俊秀郎君,眉眼都是意气风发,站在哪里就好像一道亮光照进了屋子。
又去看自己的儿子,虽然身穿官服,形容却沉重温和,处处忍让,眉眼之中瞧不出年轻人的精神头来。
不免猜疑,世子虽然如此说,可是两人这样不同,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
谢容锦却也察觉出了冯老太太的担忧,转身出去命令道:“你们做什么?将这些不必要的东西都弄走,这是人家的屋子,你们怎能这样随意?”
薛七有些为难道:“可是,不收拾一番,世子殿下你如何能住?”
谢容锦恼怒骂道:“什么住不得的?有屋顶遮雨,有窗户挡风,有被子暖身就行了,这些东西都给我撤走!”
临到两人去公廨,冯白客就瞧见院中安置的那些东西仆人们又在忙忙碌碌搬走。
谢容锦含着笑意对冯白客道:“冯兄是怎么去公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