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抬眸。
端坐在杏黄色绣麒麟下山图案的软塌上,一身通体贵气的黑色缠金宽袖蟒袍,腰间绕着兴龙玉带,右侧缀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雕花玉佩的男人,缓缓掀起冰冷的眸子。
金钗束发,面如冠玉,虽然二十刚过,却气势非凡。
仅一个眼神,瞬间让燕昭头皮发麻,慌乱了跪在地上,“燕昭该死,有负殿下嘱托!”
慕容渊面无表情地端起桌子上的白玉茶盏,小巧玲珑的茶盏在他指间幽幽地转了半圈,被送入口中,喉结微不可见的滑动了下。
半晌才开口,“起来吧!”
燕昭心惊胆战地抬眸看向慕容渊,在他的示意下,弱弱地坐到了一旁。
“阿昭啊!”慕容渊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燕昭连忙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
“多谢太子殿下!”
他虽是太子的伴读,从小陪在身侧,但是却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棠国公一届武夫,却能从一无所有爬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赤胆忠心,别看他性子粗鄙,可是陛下就是喜欢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慕容渊抬眸看向他,“国公虽然在人情世故上,不太在行,但是极为擅长打仗,又手握兵权,世子棠战与他如出一辙,也是一员虎将,你也知道,孤与大将军向来水火不容,若是在失去棠国公的扶持,怕是举步维艰!”
若是他能自己娶棠鸢又怎么会假于别人之手,毕竟那小妮子……
慕容渊想到棠鸢那张娇俏灵动的脸,心里有些痒痒的。
可惜,他父皇还年轻,不可能让他这么早就控制兵权。
燕昭心里一颤,这个他又怎会不知道。
“殿下,棠鸢对臣死心塌地,这次是臣大意了,伤了她的心,是臣的错,臣一定想办法挽回!”燕昭信誓旦旦地说道。
慕容渊冷眸微眯,“阿昭,你向来聪慧,有你辅佐,孤定能成就大业,可是这次你太让孤失望了,区区一个妓子,居然能让你动心?你就这点能耐?”
燕昭被他说的脸色通红,羞臊的无地自容,“殿下,阿昭知错!”
“那女子无论是在身份,还是地位上都配不上你的,哪怕是做妾,都不够格,你还是趁早断了,别影响了你的名声!”慕容渊冷冷地说道。
燕昭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没有半丝犹豫,“都听殿下的!”
毁了容的蜜儿,确实再无利用价值,看了都会做噩梦,他也不想做个负心人,无奈……
还是算了!
……
宋云梅在府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儿子回来,这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与国公府嫡女这婚约是极好的,毕竟郡主身尊贵,虽然胸无点墨,但是却深得太后喜爱,而且她那娘,是首富之女,娘家家财万贯,若是他儿子娶了她,就等同于娶了金山银山回来,从此,她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丫头又出手大方,才见了她几次,就送了她一大堆首饰,虽然她不喜欢她,但是架不住,她人傻钱多,谁会拒绝送上门的好处。
这若是婚事黄了,岂不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京都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夫人们,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不行!不行!可千万不能黄了,别的不说,老爷都能打死她。
现在她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她就不应该在聘礼上抠搜,本以为那丫头对她儿子死心塌地,不会在意这些的,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什么狎妓的事。
“娘,您能别绕老绕去的,饶的我头都疼了!”坐在一旁绣香囊的燕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绣绣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些没用的!”宋云梅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香囊,扔在了地上,
“啊……娘!”燕灵儿气急败坏地捡起地上的香囊,连忙吹了吹,“别给我弄脏了!”
这可是她要送给张公子的礼物呢。
弄坏了,她可心疼死了。
“你嫂子都没了,你还有心思绣这玩意!”宋云梅心烦地瞪了她一眼。
“娘,你想多了,就那虎妞对我哥死心塌地的,怎么可能真的退婚,不过是吓唬吓唬我哥,让我哥跟外面的狐狸精断了而已!”
燕灵儿觉得棠鸢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着实上不了台面,“你放心啦,我哥不是去哄她了吗,就她那耳根子软的人,一骗就上套。”
“真的?”宋云梅也不太相信,那花痴会放弃这么好的姻缘,他儿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京城里想要嫁她儿子的人多了去了。
若她不是镇国公府的小郡主,她儿子会娶她才怪,真是给她脸了,还挑三拣四的。
“大齐国民风开放,狎个妓而已,多大点事,有多少富家公子天天夜宿在青楼,谁家后院没几房小妾,这贱蹄子就是嫉妒心太强,这若是娶回来,不等于娶个母老虎嘛!”
宋云梅其实是打心里看不上棠鸢这样粗鄙骄横的女子的。
武将的女儿就是上不得台面。
“可不是嘛,依我看,我哥这婚事黄了正好,我看孟月婉可比那草包郡主强多了!她若是嫁给我哥,一定是贤良淑德的好儿媳妇。”
孟月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