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今日天光正好,走吧。”
他自然的牵过她的手,身后马车也是现成的,直接就将人带去了镇国公旧府。
那棵她曾埋下兄长玉佩的梨树前,不知何时竟已立起了碑。
梨树开的正好,日光下洁白的耀眼,近乎圣洁。
她走到碑前,轻抚上那篆刻的字体。
“这是”她转头看向时聿,面带疑惑。
“这块碑,是我找的整个京城最好的手艺师傅刻的。”
时聿见她看着这碑发愣,以为她还介怀陛下的无动于衷。
按理说初源作为皇帝亲封的龙武将军,战死沙场应是皇家来置办葬礼,赐予谥号,追封官爵,且依初源的出身与德行,或可皇子扶棺。
就算初家已然削爵获罪,但初源的功绩是依旧的,怎么也该有人来办。
但是宫中却迟迟没有动作。
曾经功名赫赫的将军,到头来死了竟没几人知晓。
“人死不能复生,仪式什么的,都是办给活人看的,好有个心里安慰,你若也在意这些,我可”
“不用。”初念打断他,“兄长向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简单些也好。”
她背过身来,悄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初源虽向来不喜我,但你到底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该让初源知晓。”
早在时聿在初府读书时,初源便觉时聿配不上初念,觉得时聿既无出身又无功名,以后供养不起金枝玉叶的初念。
可偏偏初源又在京城中挑不出更好的,那些出身显贵的不如时聿干净,那些干净的又不如时聿担当,那些担当的又不如时聿才华。
于是初源看着时聿,便只能整日阴阳怪气,说日后定能为妹妹挑出个绝佳的夫婿来,还叫时聿趁早死了心。
想到这里,时聿不禁笑了笑。
他的这位舅兄定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道转了一圈,他与初家竟全然反了过来。
波折的兜兜转转后,还是叫他抱的了美人归。
时聿承认,对于初念,他不磊落,他有私心,并且从未放下觊觎。
他上前,朝石碑跪了下来,对初念道,“来,一起朝你兄长磕三个头。”
初念不明白为何他非要拉着她一块儿磕,但还是照做了。
直到后来,她才忽然明白,长兄如父,那时的她与时聿都无父母在上,面对兄长的石碑磕头,也算是正式的拜过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