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不知道嬿婉和璎珞打什么眉眼官司,不过,对嬿婉可能听到的话,皇后大概也猜得到。
她有些难过地说:“本宫只怪自己不争气,不能履行皇后的职责。外面的人怎么议论纷纷,本宫也无话可说。”
璎珞简直要跳起来了:“娘娘!本来不应该这样的,明明都快有小皇子了,明明一切都会很好的。娘娘!都怪奴才,当时为什么不在娘娘身边!”
皇后的眼里开始泛泪光,她们之间有太多故事。
嬿婉略带试探地说:“娘娘是奴才见过的最好的皇后。所以我听到不逊的话语,忍不住教训了她们。娘娘要罚奴才,奴才自愿领着。不过,奴才还是觉得,当初那不是意外,她们下次还乱说,奴才还是会教训的。”
话音刚落,皇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外面说什么,值得你这般生气?”
果然这人又在外面偷听。
嬿婉退到一旁,和璎珞明玉并肩站了蹲一蹲行礼,然后端茶倒水上点心。
皇帝在皇后相对的位置,端了茶盏,先将皇后端详片刻,今天的皇后又不一样了,刚才因为触动心事,眼圈有些发红,含泪带笑的样子,像极了西子颦眉。
皇帝心疼不已,拉起皇后的手说道:“皇后受委屈了。”然后又抬头,严厉地看一眼尔晴,“你们在外面不要听风就是雨,乱传闲话。”
皇帝其实本想说得更严重,但看皇后璎珞都泫然欲泣,皇后的心腹老人“尔晴”满面惊慌,他再说句重话,还不知道皇后怎么往心里憋闷,话到嘴边,就从训斥变成了陈述。
嬿婉赶紧请罪:“奴婢知罪,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帝爱不爱听的不重要,他越不爱听,就越要起疑,越可能查。
皇后又发动她的捂嘴技能,边示意嬿婉和璎珞赶紧退下去,边带开了话题:“皇上,臣妾今儿感觉身上好多了,又能多走一段路了,皇上无需挂念。倒是舒嫔今天来探望臣妾,肚子大了许多,身形却瘦削了些,容颜也略有憔悴,她初为人母,恐怕多有焦虑。皇上得空去瞧瞧她也好……”
——
璎珞在外面拼命拽嬿婉,眼神打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嬿婉懂她这是担心她胡编乱造,皇帝真的去查了查不到东西,反而会认为她别有用心,冷静地低声说:“自古富贵险中求。”
璎珞秒懂嬿婉是故意引皇帝去查的,悬着的心放下来了:“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嬿婉也低声道说:“真。”
她在璎珞手里写了个“纯”字。
璎珞明白了,说这个话的人和纯妃家有关系。
嬿婉抽离手指,璎珞握紧了手,心情突然变好了一些。
她虽然嘴上从没说过纯妃如何,她心里一直都知道,纯妃狠狠地扎了皇后一刀。
她不是非要求妃嫔拒绝宠爱,不是一定要求纯妃给皇后当军师打手,但纯妃一再地截胡皇后的宠爱,明知道皇后流产很蹊跷却还用六阿哥刺激皇后,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她得想个办法,让皇帝想起来去查“尔晴”说的这件事。
“尔晴”敢用来算计皇帝,想必那些人的话说得难听至极。
活该被教训。
——
皇帝原本真没想查下去的,但是舒嫔竟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一日伴驾时,“心直口快”了一下,皇帝这太平也就粉饰不下去了。
舒嫔穿出喜讯之后,和纯妃颇有龃龉,皇帝倒也不奇怪舒嫔怎么会拿住纯妃的短处。
剩下的事,甚至不用仔细查,只是略问了一问,李玉就去都打听来了。
外面的人还想告状说富察夫人跋扈,在别人家里赏人嘴巴子行凶,巴不得有人来问,所以李玉只稍稍地打听了一圈,就问了回来当新闻说给皇帝听。
涉事的、嘴里不干不净的人还挺多,挨嘴巴子的是一个刚进京的苏州官员的妻室,帮腔的是苏家人,苏召南的一位儿媳。
这事儿因为“尔晴”的武德充沛,非常罕见,很快就传了许多人,等李玉打听的时候,已经成了“苏召南的老婆咒皇后早死,皇后的宫女打了她个满脸开花”。
嬿婉当然知道,一件事传扬出去一定会变成谣言,谣言会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没底儿。所以她选择了,推波助澜。
这里就要谢一谢舒嫔家了,舒嫔孕期和纯妃斗得死去活来,得了把柄当然往纯妃身上贴,就是在她家的帮助下,谣言才直奔苏家粘得结结实实,撕都撕不下来。
嬿婉也是真想不通,纯妃到底在算什么。
这里的纯妃是民籍汉人呀,再受宠也不可能登上后位,她的儿子也不可能成为储君,她这么争,争什么呢?
——
总之纯妃又失宠了一段时间。
中秋过后,皇帝在长春宫听髦儿排,不是新戏本子,就一出老戏,但是嬿婉换了腔调,听起来又不一样,新鲜。
皇帝听到好处时,吴书来送上纯妃悉心准备的书帖,也是十大名帖之一,皇帝摆了摆手,让纯妃细心养着,得空再说。
吴书来又说,之前让内务府寻来的宋代琉璃围棋一套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给钟粹宫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