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和璎珞给皇帝上茶和点心后就退到殿外听差。
璎珞满腹狐疑,嬿婉竟然没给皇帝陛下挖坑?
凭她对嬿婉的了解,嬿婉可不是善男信女,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难道她对她的承诺,是真心遵守?
却听嬿婉问道:“妹妹,你不喜欢主动,那你是喜欢被动,还是旁观啊?”
璎珞转过头去:?
嬿婉低声笑起来:“开个玩笑而已。”
璎珞轻轻捏嬿婉的胳膊,两个姑娘无声地打闹,同在殿外当差的吴书来和德胜看得一愣一愣的,长春宫真是越来越活泼了,以前哪有这样活泼的情形。
刚想到这儿,里面就传来皇帝的声音:“喜塔腊氏,魏璎珞,进来!”
璎珞瞥一眼头顶的灯笼,也是奇了,灯在背后,影子照不上窗,她俩打闹也没出声,这个讨厌鬼怎么发现的?
自从前年赐婚后,璎珞总躲着皇帝走,皇帝也很少单点魏璎珞,仿佛是要证明他真的没看上璎珞一样。
啧,男人。
嬿婉和璎珞手牵着手,回到西间里面,一起问安,一起起身,举手投足仿佛一个人和影子似的。
皇帝撑着胳膊,端着茶,将两个低垂着头的女子打量半天。
一个妇人打扮,白净温和,穿蜜合色袍子,盘辫簪深浅粉色芙蓉花,红绳缠头,看起来端庄温柔,划重点,看起来。
一个少女装扮,玉似的额头和脖颈在灯烛下映照出一层通透的粉色,白底三蓝绣长袍衬得她肌肤雪净,柳眉如墨,看似乖巧老实,划重点,看似。
皇帝捏的茶盏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碰击,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们在外面闹什么?”
璎珞刚动了动嘴唇,嬿婉忙笑道:“是奴才在和璎珞商量,分别给莲贵人做一些针线,璎珞的绣活好,就让璎珞绣花,奴才不如璎珞灵巧,就裁剪缝合,分工好了,可以事半功倍。”
璎珞直觉嬿婉话里有话,这一点她倒是和尔晴一样,特别会玩弄语言。
皇帝对嬿婉还算客气:“嗯,能想到这里,不是一味的逞强,倒是好。”
嬿婉蹲安:“都是皇后娘娘素日里教的,奴才谨记娘娘的教诲。”
嬿婉只是个搭头,皇帝心里那根扎得他浑身难受的针,眼里的那粒硌得他两眼发红的砂,一直都是璎珞。
皇帝说嬿婉两句,只是“起兴”,说璎珞才是正题。
他越是假装对璎珞不在意,就越显得他在意。
皇后看明白了,嬿婉也看明白了。
皇帝慢慢地掀着茶盏的盖子,说:“魏璎珞,伺候主子的奴才,要时刻谨言慎行,禁止交头接耳,你都忘了吗?”
璎珞低着头,单膝跪地:“奴才知错。”
璎珞身上那种“没事吧你”“啊对对你说的都对,你说完了没,可以放过我了吗”,的气息,怨气缭绕,宛如实质。
皇后忙说道:“皇上,今天不是璎珞当差,臣妾放她休息去啦。璎珞全心全意侍奉臣妾和莲贵人,哪有一点不周到,休息的时候难道还不能自在些?”
边说,她边猛给嬿婉猛使眼色,嬿婉会意,借着倒茶的机会来到门口,让珍珠等去请莲贵人来。
莲贵人楚楚可怜,十分懂事,明知道皇帝来了,皇后不召见,她也待在偏殿不主动来。
皇帝对莲贵人尚有三分情面,何况莲贵人还挺着个大肚子,娇软可怜,皇帝便将语气放缓,关切起自己的妻妾来,璎珞悄悄往后挪挪,一扭头就跑了。
嬿婉和璎珞可不敢再在廊下晃了,也不敢再随意说话,只能用眼神互相安慰对方。
嬿婉:抱歉,忘了那是个“魏”来疯了。
璎珞: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他太神金了!
璎珞眨一下眼,又翻了个白眼,和嬿婉对视一笑。
又过了片刻,吴书来来问今晚召见谁侍寝,皇帝只说罢了,又坐片刻,到戌时正点,皇帝方说回养心殿。
里面躁动起来摆驾,璎珞和嬿婉早早摆好了行礼送行的动作。
皇帝的脚步果然在经过璎珞时略慢一下。
但是却停在了嬿婉跟前。
嬿婉低眉顺眼,目光落在描龙绣云的猪蹄上,飞快地在心里过事,皇帝会说什么?什么意图?如何应对?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宠着璎珞来的?
却听皇帝说道:“莲贵人,是你们富察府举荐进宫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为什么是问她而不是问皇后?这件事里她和皇后有什么区别值得皇帝略过皇后来问她?
嬿婉小心回道:“皇上明鉴,正是。”
皇帝又说:“莲贵人惦记家中姊妹弟兄,怎么,你没和莲贵人说过她家中的情形吗?”
嬿婉安心了,莲贵人哪有什么姊妹弟兄,人家卖身进富察府,都抬举到宫里了也没想到过家人,皇帝这一问,绝对另有所图,甚至不能排除他觉察到她和璎珞的一些打探了。
嬿婉将最近的事转得明白,回道:“启禀皇上,奴才不能将宫里宫外的消息来回传递。若贵人要问,也得皇上特许。”
皇帝低沉地冷笑一声:“虚伪。你本来是个老实温柔的姑娘,几时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