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冰虽心中不解。
却还是由浅到深,回答起了纸张上的问题。
“剑技剑术,其实是一个事物,无外乎精准,灵活,化为己用,你将一门上乘剑法练习到了化境,便在此列,算是尚可。”
“然而对于真正拥有剑气,剑势,剑意,剑道之人而言,剑技终究只是他们通向剑道时,总结出的一些经验而已。”
李墨似懂非懂。
他只能套入上辈子的数学物理理解。
将剑道比作数学,那剑技剑法便是公式。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解除题目的方法就是套公式。
公式是哪来的?
是那些真正直达本源的天才们总结出来的。
李墨点点头,拿出纸笔。
“你在?”
“嗯,我做个笔记。”
李墨笑了笑,唰唰便写了下来。
现在还浅,待会深了他怕记不住。
嬴冰顿觉有那么一点点混乱。
前世今生与人论道,还是头一回有人边论边写的。
毕竟,这些都不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能懂者一点即通。
顿了片刻,她又开口道:
“剑气,剑势,剑意,确实是三种不同的路子,然而却殊途同归。”
“先说剑气,大虞之前的大商,有大儒读书一甲子,不习武,不练剑,只写诗著典,甲子后被一入金銮殿,便以唇枪舌剑批龙鳞,斩大商国运。”
“这便是以满腔书生气,化而为剑气。”
“而剑势者,讲究顺势而为,日升月落是天地势,花开花落是自然势,人心所向乃人势”
嬴冰轻轻倒了杯茶润嗓子。
她这副模样,倒让李墨想起了上辈子年轻的美女老师。
平时沉默寡言,但一上起课来,自有种胸有成竹,掌握真理的神圣气质。
当然。
李墨也不止在认真记,手上也写个不停。
半个时辰后。
墨迹未干的七八张纸摊开在桌面上,小李同学满意的舔了舔笔尖。
只要把这些都背了。
那他简直强的可怕!
区区小姜公主,定将其狠狠拿下!
正当李墨志得意满之时。
嬴冰询问的声音传来:
“方才我说的,你都理解了么?”
作为一个能问出这些问题的天才,她说到这种程度,应该已经懂的七七八八了。
“懂了!”
李墨胸有成竹的点头。
“那你说说自己的见解。”
嬴冰宛若风雪的眸子,直视着李墨的双眼,端是一副静候佳音。
阿巴阿巴
李墨表情凝固,笑容逐渐消失,陷入了沉思。
咱刚才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怎么就没想到冰坨子还带考校的呢?
哦,对了,是探讨。
冰坨子说了半天,他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
但说实话。
他是真云里雾里。
练锤子和练剑,二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毕竟,你听说过哪个铁匠打铁一甲子,上朝堂一锤子锤死昏君的嘛?
察觉到冰坨子的眼眸中,逐渐出现一丝疑惑。
小李同学的cpu飞速运转。
嬴冰确实不太理解。
只是让他讲讲自己的见解而已,不至于为难这么久吧?
还是说
此时,沉吟着的李墨终于开口了,歉然笑道:
“抱歉,我方才想的有些深了。”
“依我之见,嬴冰你不必说的那么复杂,所谓剑者,无非就三种境界。”
“一种,止乎于技,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第二种,手中无剑,含剑于心,练的是人剑合一,能以万物为剑。”
“第三种,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那时你的存在,便是剑道。”
淡然的语气落下。
侃侃而谈的少年,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人的评价,只是将自己理解的剑道说了出来。
而对面饮茶的玉人儿,神情似冰雪初融,隐有一丝动容。
良久,她才唇瓣轻启:
“善。”
“是你教的好。”
“不,你是对的,大道至简,化繁为简才是正理。”
“哪里哪里。”
李墨面上轻笑,心中狠狠抹了把汗。
幸好以前上课咱偷偷看小说来着,当时还被老师抓到,说他这样以后没出息。
这不就正好用上了么!
然而看冰坨子动容,隐约有再提问的苗头,小李同学连忙先行发问:
“若只练剑技,能否接触到剑道?”
闻言,嬴冰沉吟起来,思量之后才点头:
“有,却又算是没有。”
“如有?”
李墨心说冰坨子也不像个谜语人呐。
“技近乎道,这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
“但世上剑法何其之多,寻常人穷尽一生,学到的也不过是汪洋中的一瓢。”
“还未做到便老死了,所以没人能做到,除非算了,你不要在这方面多想,无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