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楼顶层。
“你说四皇子是突发风疹?”
方寒的声音里毫无关切之意,倒像是审问,似乎在等着太医为白袅的缺席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
“回主上,是的。应该是误食或者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的。”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点儿不该说的话。
“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张太医回到太医院之后浑身的冷汗还没有完全干。
几个太医出门来迎他。
其中一个开玩笑道:“张太医怎么看上去淋雨了一样啊!”
“哎呀,别提了,主上怎么偏偏派我去呢!”张太医把医药箱递给旁边的人,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不顺利?你不会得罪主上了吧!”一个人试探性的问。
“前面倒是都很顺利,就是最后主上向我询问四皇子病情的时候,那知道的是父子,不知道的以为是典狱长在问狱卒审问细节呢……哎……”张太医叹气。在太医院任职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主上如此明显的厌恶一个人。
方寒明明那么爱白兰国后,怎么会对她的孩子厌恶至此呢?
“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张太医摇了摇头:“我们只管治病吧,其他的事儿……哎……不要多管了。”
当天下午,林辞楼带着方寒的口谕来到太医院,突然允许张太医告老还乡的请求。张太医走后,其他人都议论纷纷:
“这张太医马上就要晋升了,怎么偏偏今天就告老了?”
“莫不是因为四皇子的事儿?主上怀疑张太医为四皇子做伪证?”
……
最后大家统一了一个观点:远离四皇子!
他们的对话早就被暗探传到了方寒那里。
“主上,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林辞楼试探发问。
“你僭越了!”方寒语气冰冷,不可违逆。
“是,属下知错!”
上艺阁,忠苑。
宴会结束后,独孤奕回到房间里。
桌上的杯子还是白袅昨天晚上摆弄的样子没有动。
独孤奕坐在几案前,拿起一个杯子,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喝。
白袅听见独孤奕回来的声音,在屏风里探出头:“怎么样,无趣吧!”
“很无趣。如坐针毡。”独孤奕说着拿起茶壶,壶里倒不出一点水。
白袅走出来,坐在独孤奕对面:“欲晓出去拿拉起,你稍等一下。”
“行!”独孤奕放下茶壶。
白袅就那么抬头看着独孤奕,满脸都写着:给我讲讲!
独孤奕看着白袅的脸,这张脸上的眼睛和欲晓实在是太像了,可能是她俩老是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乍一看独孤奕都有些分不出来。她的脸上还有星星点点尚未消退的红疹。他骨子里的规矩突然警醒他不能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他稍微正了正身,眼睛从白袅脸上挪开。
“给我讲讲呗!”
“明年你自己去不就得了!”独孤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回答。竟然有些紧张。慌乱中拿起了一个空杯子就要喝水。
“我都说了欲晓去取水了!”
独孤奕咳了两声,把杯子放下。
“你给我说说,作为交换,我带你去皇城外逛逛怎么样。你不是想去嘛!”
独孤奕想,如此一来自己出去核实官道不就名正言顺了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他还要装作有些犹豫:“这……行吧。毕竟明年你们这国后的生辰宴还办不办都不一定了。”
白袅心里暗暗想到:装的还挺像!
欲晓正好端着茶壶进来:“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白袅拍了拍旁边的软垫:“快来,快来!正好刚要开始!”
独孤奕给她俩讲在宴会上的见闻。
讲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所以就喝了一杯水,正好也停了停,稍作喘息。
“按照你说的,那皇长子方南浔是不是也和你一样难熬啊!毕竟他不是他们一家的!”欲晓突然问了一句。
“我感觉是,他宴会进行到一半就走了,估计都没吃饱。”独孤奕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讲。
白袅心里突然有些怜悯这个被困于皇城的兄长,自己过的日子虽然艰辛,虽然朝不保夕但至少算得上自由,身边有林将军和那些副将的偏爱。可是方南浔什么都没有,不但如此他碍于规矩还要天天为那个现任国后晨昏定省,说着“母后安否”。还要一天一天看着自己的父亲越来越不待见自己,看着他们一家子团团圆圆。即使是这样方南浔也不算是长偏了,一直做着那个完美的皇长子。他啊!真难!
白袅想了心情,突然就理解了方南浔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楚玉成的出现分走了方寒对他为数不多的关心。自己的突然出现让他变的更怕了,怕方寒完全忘记他这个儿子。还好,方寒同样不喜欢自己,而且因为自己的出现,对比之下方寒好像注意到了方南浔的存在。这也算是变相的保护了这个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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