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谁愿意自己的君王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谁不想自己的君王是个心胸宽和的人呢。
遑论与老李相比,老李的心胸肚量异常宽广,别看老李对魏征满腹怨气,还是让魏征官授侍中位列宰执,如此心胸,古今帝王中有几人得以相提并论。
这也使得李世民颇为自得,也是他自诩青史留名可堪标显之处。
倘若自己儿子在心胸上与自己全然不类,心胸狭隘,无有容人之量,整日想着打击报复……想当皇帝?
做梦去吧!
李恪余光扫到李元昌胖胖的身影,冷冷一笑。
头也不回,径直往承天门而去。
李元昌一见顿时急了,李恪可以随意进出内宫,自己可没有这个资格。
一掐大腿,李元昌咬牙发狠,赶在李恪步入内宫的最后一刻,在承天门外横街拦住了李恪。
胖胖的身躯堵在李恪身前,粗重的气息实在难以喘匀,即便如此,李元昌仍咬牙挤出笑容,“吴王,一个八品官而已,何必面圣,皇叔带恪儿去御史台,让御史们弹劾此獠便是。”
哼!
果然是你!
撺掇李承乾造反不提,如今还算计到孤头上,真把自己当成幕后黑手了!
好啊……孤今日便为皇家除此祸端。
李恪左右幻视,只见驻守承天门的三卫五府的卫士已然隔离开百官,更兼遣人往九重去也,正是禀报天子。
他信手一抛,俞孝滚落在地,结
结实实撞在青石板上,顿时满头鲜血淋漓,染红石阶。
“古人云,家贼难防。”李恪冷冷盯着李元昌,“你做的好家贼!”
“吴王说什么,孤听不明……啊!你、你怎么打人!”
李元昌捂着鼻子,顿觉满脸酸胀,双目几乎睁不开,眼泪、鼻涕堵不住的往外流,倒灌入口,百味交杂酸甜苦辣一并汇聚,直教人涕泗横流。
“李恪!你混——唔!”
砰的一记右勾拳,带着风声狠狠打在李元昌右耳,顿时耳边嗡嗡作响,撕裂般的剧痛萦绕不去,慌忙中伸手一抹,只见满手是血,吓得胡乱擦抹。
百官的惊呼声,他此刻竟也听不到了。
“孙郎将,还不拦下吴王,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吴王打死汉王吗!?”
勋卫郎将孙昭德已然吓傻了,出身高门望族的他,哪见过两个亲王当街互殴……哦,不对,是吴王痛殴汉王的场面。
脸色苍白如同白纸,却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我……他……这个。”
“快去啊!”
尚书左丞何奇略一把揪住孙昭德衣襟,狠狠甩了两个巴掌,打醒了自己妹夫。
要是放任吴王打死汉王,在场百官法不责众,但孙昭德却一定罪莫大焉,举家长流岭南海西都是圣上开恩!
“可、可吴王神勇,某打不过他啊!”
孙昭德此刻多恨自己平日没有打磨武艺,事到临头追悔莫及,而何奇略更是可
怜自己刚刚出嫁的一母同胞的亲妹,放生恸哭。
“你……我可怜的妹妹啊!”
李恪打了两拳,见李元昌仍旧没倒,又发一拳,直直打在他的眼眶上。
想李恪平素便有英武之名,怒极挥拳,只听骨骼裂开的牙酸声响起,李元昌失声惨叫,声音凄厉堪比三峡之猿揉。
吃了三记拳,李元昌哪还有分寸?
连滚带爬四下躲闪,生怕被李恪活活打死。
“好贼子,还敢躲!”李恪一把夺过不知哪官的笏板,掂量轻重正合适,一边历数罪责一边追打李元昌。
“我打你蛊惑太子!”
“我打你犯上作乱!”
“打你构陷亲王!”
“打你阴谋诡计!”
………………
“蛊惑太子?构陷亲王?”
李世民眼中带煞,手指关节有节奏的敲击着书案,李元昌想干什么?
也想做朕的位子吗?
“这几件事,属实吗?”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是喜是怒,但在场几人五步心惊胆战,今上可是暴烈脾气,至今没有龙颜大怒,十有八九是动了真火。
看来吴王和汉王一定有一个人要遭殃了。
“回禀圣人,时间仓促,臣等只查清汉王驱使大理评事俞孝阴谋陷害吴王一事。其余诸事,牵扯甚深,臣等才智不济,请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其余三官纷纷心中喝彩,裴宁这话说的极妙,既奏明实情,汉王确实在耍阴谋诡计;又
把其余几件难办的事,推的干干净净:陛下,这些事情牵扯太深,俺们查不明白,还是您老人家自己查吧。
“汉王和吴王呢?”
李世民此时哪有心思管裴宁耍滑头,李元昌的罪坐实一项就了不得。
“吴王在左千牛卫官署,汉王在右千牛卫官署。”
“王德,唤吴王过来,再派医官给汉王瞧瞧,带一队亲卫过去,看住汉王。”
“奴婢遵命。”
………………
左千牛卫府里,李恪大摇大摆端坐首席,面前摆着各色干果点心,哪像是关押,简直是来赴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