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宫前,王德拿着门下省送来的奏抄,颇有些为难,站在台阶之下,犹犹豫豫,兜兜转转徘徊良久。
一咬牙,王德在殿外高声喊道:“圣人,门下省有急务,长安粮价有波动!”
“等会儿——”
片刻后,李世民嘴角沾着米粒,双手油汪汪的推开大门。
李世民阴沉着脸,人还没接过奏抄便问道:“有何吴王有关?”
“是。”
“他想干什么?”
李世民皱起眉头,却罕见的没有发怒。
虽然他性情暴烈,但毕竟是一朝天子,粮食乃是一国命脉,比起发怒,更为重要的是搞清楚此时原由。
“这……这是谁写的奏抄,语焉不详,怎么进的门下省?”
李世民看完奏抄,一脸茫然,奏抄上只写了吴王大肆购买粮食,导致东市粮价一日十涨,已经翻了将近十倍!
思虑片刻,李世民迅速下了命令。
“金吾卫入城!”
“开常平仓,平籴!”
“臣奉诏。”门下侍郎一脸严肃,接过李世民的亲笔敕令,马不停蹄赶回门下省,以最快速度走完程序,亲自带着金吾卫入城。
自古粮食安全就是一国之重,亲身打过天下的李世民更是亲眼目睹过李密开洛阳仓,一日得数万众的场景。
遑论贞观初年,大旱大蝗,天下大饥,险些让李世民的统治崩溃,大唐王朝摇摇欲坠。
如是种种,不由得让李世民不警惕。
诏令下到有司,天子亲自的诏书,哪有敢推诿的?
有十分力便使出十分,一时间长安城里满是骑兵,金吾卫巡城,不良人和武侯到处捉拿提价的粮商,万年县更是砍了十几颗奸商的脑袋,才勉强在日落之前,将粮价平复回去。
收到消息的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自己的反应再慢一点,粮食涨价过夜,今晚坊间的粮铺有一个算一个,定然通通涨价,等到明日再平抑粮价,就要杀得人头滚滚,常平仓放出十几万石粮食,才能将涨起来的粮价平抑下去。
“你去吴王府,让吴王给朕一个解释!”
李世民派了王德的,他实在不想再见李恪,被他气的摔杯子。
就这几天,甘露殿的已经换了好几套杯盏,就连桌子也换了两套。
“喏。”
王德来到吴王府时,已经天黑了,宵禁开始,肯定是回不了宫。
“大王,圣人派奴婢问您,为何要买如此之多的粮食?”
王德没敢摆天使架子
,来到吴王府,规规矩矩的参拜李恪,一切完毕才出言询问。
“孤要拿去卖,长安粮价便宜,外地粮价贵。”
“啊?”
王德满脑袋浆糊,一脸迷惑听李恪解释。
“长安乃是天子脚下,粮价低廉,此事内侍监知道吧?”
知道知道,王德心中暗道,长安的粮价低廉无比,一来关中沃野,天府之国,粮价自然低廉,二来国家都城,自然有天下供养,粮价还能高到哪去?
“那内侍监可知,什么地方的粮价最贵?”
王德这下懵圈了。
这他哪里知道,虽然李世民整天到处跑,也不会去太过荒远的地方,王德的眼界也就受到限制。
他所知道粮价比长安高的地方,无非是洛阳、晋阳,算上沿途的州县,甚至还不知道。
“奴婢不知道,请大王赐教。”
“唉,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不知喜亦不知忧……自然是饥荒地方粮价最高啊!”
“那何处饥荒?”
如果说刚才的问题王德还是因为眼界所至不知道,那么这个问题,王德就是纯粹一筹莫展。
虽然李世民不允许宦官干政,但是李世民批阅奏抄的时候,王德一直在身边侍奉,多多少少能知道大唐现状。
虽然天下年年都有荒旱,饥馑之事也是有的,但只靠临近州县就足以平定,需要大唐朝廷出面的饥荒,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何况,千里不贩粮。
距离超过一定程度,就没有利润可言,即便是饥荒,千里迢迢运送粮食到灾区,一定是赔本买卖,也只有赈灾的粮食会不惜成本运送到灾区。
“大王,敢问何处灾荒?”
李恪白了一眼王德,并不回答,告诉了王德他还怎么赚钱?
大唐朝廷手里几百万石粮食,几百上千艘大船,哪能给他留下钱赚?
但无可奉告也不好,容易引起李世民生气,不如……
李恪眼珠一转,神秘兮兮的打发服侍的人离去,招手示意王德近前,附耳说道:“陛下前几日看过这份奏报,陛下心里清楚。”
啊?
陛下心里不清楚。
王德一脸我不相信,但他还真没办法奈何李恪,毕竟人家是大唐皇帝的亲儿子,人家说自己老爹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疏不间亲的道理都不懂,还怎么侍奉天子。
“既然如此,还请大王写一本奏疏,奴婢笨口拙舌,难以复述大王所言,请大王奏疏中奏报陛下。”
听到
王德的话,李恪还是忍不住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