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载着李泰来到了李世民驾前,望日看着胖胖身躯的李泰总会露出笑颜的李世民,今日却面沉似水,简短的话语之中蕴藏着无尽的怒气。
见到李泰前来,李世民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气,冷言冷语的问道:“括地志编纂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已然编纂完成一卷关内道,余者臣已经派遣门下之人前往四方州县……”
李泰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喝止打断:“住口!祸害关内还不够吗,汝要把大唐社稷祸害成什么样子,才肯甘心?”
“这……这,臣惶恐。”李泰一下子懵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迷惘的看着怒发冲冠的天子,思索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陛下如此恼怒。
似乎……似乎不曾有吧?
李泰跪在地上思索着,可绞尽脑汁也没能发现分毫端倪。
李世民看着李泰的动作,怒意更深。
连手下人作恶,都不曾发现,若是天下交到这个小子手中,大唐怕是要三世而亡!
“汝,近来在做什么?”李世民问道。
李泰不明就里的答道:“臣近来奉诏编纂括地志,并没有做其他事。”
“括地志?”李世民怒极反笑,“这件事是汝的司马主持?”
“是。”
“中书舍人。”
“臣在。”陈嘉良躬身答道。
“草诏,魏王府司马苏勖,其行不端,不能佐以亲王,其下奸佞不法,残害生民,罪不容恕,迁为番禺县尉!”
李泰听到这一任命,不由得身子一颤。
贬黜王府司马,通常意味着皇帝对此亲王有着极大不满。
此时正是如此,李世民对李泰的不满,可谓溢于言表。
而对魏王府门下的处置,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命御史台、给事中、中书舍人同察魏王府上下,凡有虐民之举,命有司严惩!”
“内侍省。”
“奴婢在。”王德躬身上前。
“去查魏王府的奴婢,若有不法之举,杖杀!”李世民厉声道。
在位十一年,李世民自然是仁德天子,但是面对危害大唐设计的贼子,李世民绝没有大度之意。
“奴婢遵命。”王德躬身应命。
听到如此严厉的惩罚,李泰几乎傻了,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被如此处置?
“陛下,中书舍人裴辛带京兆诸县县尉、县丞至。”
“宣。”李世民暗暗点头,心中对裴辛的办事能力于忠诚打了高分。
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雪,三日之内完成了人物,日后一定可以委以重任。
“再
宣御史崔固、给事中赵庚哲。”
“喏。”
裴辛赶回来的时机太巧,李世民决定立刻在御前审查清楚,免得出什么猫腻。
随着黄门奔跑传令,裴辛率领十几名绿袍小官来到禁苑,恭敬地拜倒在地。
“臣此前奉诏,巡察京兆诸州县,访魏王门下不法事,今有所获。”裴辛主动说道,不等李世民发问,将厚厚的一摞奏疏从怀中取出,高高举起。
“取来。”
“喏。”
王德一见此景,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魏王,完了。
久在御前,李世民是什么性子,王德心知肚明。
魏王虽然不至于因此身死,但是再想获得优渥的圣眷,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结构厚厚一摞奏疏,王德只觉手心一沉,看分量怕是有一斤。
此刻,王德心中忽然想到一个词——罄竹难书。
既然王德能够想到,李世民同样也想到了这个典故,看到裴辛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摞奏疏,王德险些捧不住的一幕,李世民的眉头更加紧皱三分。
“陛下。”王德将奏疏交给李世民,自己识趣的退到一边,免得遭遇池鱼之殃。
翻开奏疏,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差,李泰跪在地上脸色越来越白。
方才裴辛之语,他一个字不
漏听在耳中,已然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责,引得天子如此愤怒。
民为水,君为舟。
此中道理李泰听过无数遍,自然知道天子有多么看重民心。
前隋民心尽丧的教训,至今还让李世民记忆犹新。
魏王门下的奴仆,动辄要求州县有所贡献,或者是钱财,或者是牛马。
州县不堪其扰,但是奴仆仗着编纂括地志的诏书,胡作非为。
“自今日起,罢黜括地志编纂等事,所成书册,一概焚毁!”李世民怒气冲冲的下令。
他本想让括地志成为自己政绩的象征,没想到最后却成为了自己的恶政。
“魏王府文学馆,即日废除!”
“魏王立刻就国!”
李泰震惊的看着李世民,但是李世民看也不看他,继续翻着这册奏疏。
这时,御史崔固率先赶到。
“崔固,弹劾魏王的弹状呢?”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
崔固躬身一礼,严肃的从怀中取出一份弹状,虽然此刻他没有带着法冠,但在场所有人都紧张的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臣御史崔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