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好大喜功,一样的雄才大略,一样的聪明贤能。
在李承乾身上,李世民看到了隋炀帝的身影,甚至连李承乾对未来大唐用兵方向的规划,都与隋炀帝如出一辙。
先平北狄,再讨西羌,最后聚合天下之兵,合兵辽东,打破高句丽。
然而,若是这样的战略规划行之有效,大隋又岂会灭亡?
若是杨广的规划能够执行,此刻天下就该款步步入大业盛世,杨广甚至可以捞到一个庙号,和一个极佳的谥号。
岂会和如今一样,用上伤害性极强,侮辱性极大的“炀”这个谥号?
亡国的乃是大隋,而今天下四处飘扬的乃是大唐的旗帜,四海之内,天子的威仪人尽皆知。
而前隋,则变成暴虐无道的代名词。
看着意气风发的李承乾,李世民不禁有了一丝隐忧。
实话实说,李承乾的规划毫无问题,四方蛮夷却是需要征讨,先一鼓作气平定北狄,在攻灭实力尚且弱小的西羌,赢得安稳的后方,最后集合天下的力量,合兵辽东,进攻盘踞辽东故土数百年的强敌高句丽。
这一战略,就连李世民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然而,李世民却知道问题是什么。
民力!
征
讨漠南漠北的戎狄,汉武帝穷尽一生,御极五十四年,从汉高帝平城之战之战算起,何止百年。
即便薛延陀的力量不能和匈奴相提并论,比起纵横草原数十年的突厥也相去甚远,但终究还是强敌,灭亡薛延陀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民力。
天心既民心,民力就是国力。
民力收到损失,却毫无顾忌,一味的对外用兵,这是取死之道。
此战,三百万百姓动员运送粮草军械,若是乘胜追击追亡逐北,杀入草原,势必会耽误来年的春耕。
一来一去,对民力的损失,绝不止两倍。
若是攻克薛延陀还好说,若是遭到惨败,精锐之师丧于漠北,大唐的江山还能安稳吗?
更何况,根据李承乾的规划,此战结束之后,立即转向西羌,先平吐谷浑,再定西域诸国。
连年征战,民力何其疲惫。
这与杨广十四个月修建东都何异?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埋下了大隋灭亡的祸根!
民力的损耗只需要一次大战,或者营建几个宫室,但是民力的恢复,却需要数代人的休养生息,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恢复的。
民力不是韭菜,不能一茬一茬的割,一味的消耗民力,迟早会产
生后果。
天下义军四起,海内豪杰举兵,丝毫狼烟滚滚,天子龟缩江都。
这便是前隋枯耗压榨民力带来的恶果。
而今,经历了岁末战争,开国大战,大唐的民力比起昔日大业年间,相去甚远。
凭借相差如此之远的国力,走前隋的老路,岂不是重蹈前隋覆灭的覆辙?
大唐自从建国以来,一直以前隋为鉴,显然太子没有听进去。
李世民叹了口气,果然,年轻人总是喜欢隋炀帝似的天子,将其失败归结于偶然,却不仔细思量,,若是隋炀帝的政策完美无缺,天下岂会到如今的局面。
开国以来,历次出兵征讨,无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尽可能少动用大军,消耗民力,尽可能休养生息,不让百姓收到侵扰。
朝廷一道征发徭役的政令,下到乡里之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人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上下其手,从中鱼肉百姓。
经历过开过厮杀的李世民与群臣明白其中之意,但从小生在神宫,从没有治理过州郡地方的李承乾,却想不通其中关窍。
“公等以为,太子所谋如何?可畅所欲言,无需顾忌。”李世民道。
房玄龄随即站了出来,拱手道:“太子所
谋甚佳,臣深以为然。”
听到房玄龄的赞誉,李承乾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笑容。
毕竟房玄龄的名声早已传遍大唐,善于谋略之名,几乎可以与昔日张良相提并论,受到房相公所赞誉,即便是堂堂太子殿下,也会感觉脸面有光。
“小子愧不敢当。”李承乾躬身客气道,表现得有礼有节。
“只是,太子殿下所谋甚急,未曾考虑到百姓民力之损耗,操之过急,难免有些欲速则不达。”
房玄龄的话很是委婉,说是欲速则不达,实际上甚至可以导致南辕北辙的后果。
“小子受教了。”李承乾再一次躬身行礼,礼节甚至面部表情,细微动作上毫无挑剔之处。
房玄龄看到李承乾的表现,欣慰的回礼。
善哉,太子殿下能够听进谏言便好!
“玄龄所言甚是,高明为政甚急,民恐不堪其扰,子曰,苛政猛于虎,高明需谨记于心,不可忘怀。”李世民也说道。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李承乾顿首叩拜,面色严肃,显得颇为内疚,仿佛再内疚自己为政的不足之处,李世民看在眼中,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道:“免礼,且听列位相公
与大将军所言,高明当取长补短,三人行必有我师,此殿中具是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