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权力意味着同样巨大的责任。
李靖拥有对前线一切军民人等的生杀予夺的权力,乃是建立在他必须受好北地,战胜薛延陀的基础之上。
倘若北地边庭告破,李靖自己也没有脸面存留于世,受到世人非议。
李世民拜将的大诏已经送到门下省,而拜将的高台也已经在太极宫中搭建完成。
登台拜将。
乃是所有武人的期盼,正如文人期盼入政事堂,担任宰相一样,全天下的将军,都盼着自己有一天可以登台受拜为大将。
门下省中,魏征已有一日一夜未眠,好在精力尚足,没有像房玄龄那样撑不住。
“诏书看完了吗?”魏征一脸严肃的问道,说话的语气比他脸上的表情还要严肃数倍。
门下省中不苟言笑的氛围,更加肃穆。
孙瑾看了看左右的官吏,悄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门下省的实权二号人物,于是上前答道:“已看完了。”
“善。”魏征点了点头。
刚想继续说话,只听到书吏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而且还伴随着书吏的喊声,在寂静严肃的门下省里,显得格外突兀。
“凉州、甘州、肃州、瓜州的奏疏到了!”书吏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他还没有资
格进入其中,只能站在门外大声呼喊着,让里面的大臣们出来拿取。
“凉州、甘州、肃州、瓜州?”魏征眉梢一紧,心道为何这四州的奏疏会赶在一起?
若是没有延误,四州之间应当有一日的时间间隔,如今没有间隔,只能说明路上遭到了延误。
“取来。”魏征轻声道,一名给事中立即出去,从书吏手中接过四份刺史的奏疏,同时将书吏远远打发走。
“汝等在外面看守,千万不能让人进去,若是有人强闯,就地拿下!”
给事中对门下省中的卫士说道,卫士们点头致意,表示自己清楚。
回到房中,给事中将奏疏交给魏征。
四封奏疏无一例外封在竹筒中,并没有强行打开的痕迹。
“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事。”魏征将奏疏交给孙瑾,又对刚才那名给事中说道:“汝去问问有司,为何会四封奏疏一齐抵达。”
“喏。”
给事中忙不迭的离开房中,快步前往隔壁的兵部询问缘由。
而孙瑾则用小刀快速敲打着封印,打开竹筒。
竹筒被打开,孙瑾打开其中的奏疏,快速浏览起来,一目十行之下,毫无遗漏。
“吴王大军西行,刚刚离开凉州。”孙瑾说道。
给事中
鲁仁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大声说道:“吴王大军抵达甘州,腊月七日离开甘州。”
“我这封是吴王九日抵达肃州,十一日离开。”
“这封写的是吴王十二日傍晚抵达瓜州,十四日离开。依旧西行。”
什么意思?
就是吴王行军路线?
孙瑾茫然的和同僚对视,从他们的眼中,孙瑾看出了同样的迷茫。
“取舆图来,河西陇右的舆图!”魏征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孙瑾下令道。
“喏。”孙瑾躬身退下。
不多时,一副舆图便被取来。
地图对于朝廷而言是秘密,但是对于门下省的官员们来说,却早已熟稔于心。
毕竟门下省汇集全国各地的奏疏,若是不知道州县方位怎么可以?
包括魏征在内,所有门下省身居要职的大臣们,都对大唐的地理心知肚明。
“凉州、甘州、肃州、瓜州……吴王一直在西行?”魏征蹙眉说道,看向众人,众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吴王为何一直向西行军?
薛延陀的牙帐,难道不是在背面吗?
魏征眉头紧锁,盯住舆图思索了好一阵,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孙瑾!”魏征突然道,吓了孙瑾一跳,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应
了声:“在。”
“吾要去面圣,看顾好门下省,若有紧急的奏报,立即送入宫中。”魏征将四份奏疏收起来,嘱托孙瑾道。
“喏。”孙瑾躬身避向一边。
简略的吩咐好门下省的事务,魏征满怀不解的快步朝着内宫而去。
脚步如飞,白茫茫一片中,像是一只紫色的落叶。
“魏相?”亲卫中郎君李硕诧异的看到魏征在雪地中艰难行走的步伐,连忙吩咐麾下将士。
“快去将魏相接过来,快些!”
“把毯子取来,让魏相避一避寒,火炉烧的旺一些。”
很快,魏征在李硕的帮助下,来到了承天门下。
“吾要入宫觐见天子。”魏征脸色严肃的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冻僵了。
今年长安本就严寒,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下,日便来一场,总没有一连十日放晴的时候。
原本打算去曲江池赏景的贵室男女,感受到如此寒彻心扉的天气,顿时失去了出门的欲望。
“喏。”李硕恭敬地接过了金鱼袋,递给身后的亲随,让他快快前往内宫求见。
“魏公饮些暖茶,且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