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站在御书房外的走廊尽头,远远的看着王公公快步走来。
“你猜,他是去后宫,还是出宫?”
李恪笑着看着王公公,淡淡问到。
坐一旁的杜如晦也是嘴角微翘,双眼皮下尽是深邃的笑意。
“后宫。”
“为什么?”
“若是出宫,他不会走得这么快。”
越是紧要的事,越是格外的轻松。
王公公在李世民身旁伺候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
他若是出宫,那必是有重要的事。
而越重要的事,王公公越不会着急。
反而是越轻松的事,他会显得格外的着急。
正如李恪几次入宫,他都连连催促,可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杜如晦话音落下,王公公已经来到近前。
“殿下,杜大人。”
“二位怎么还没出宫?”
王公公见礼后,略显疑惑的问到。
其实他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可明知故问也要演得逼真一些不是?
“王公公,你这演技可不咋滴,你明知道我们在等你,明知故问却又不深加表情与语气,只是干瘪一问,实在无趣。”
李恪对王公公的演技实在不敢苟同。
这种演技若是放在他
初到大唐那会儿,或许还真能给他瞒过去。
可现在的李恪,哪里还是当日的李恪。
“殿下此言何意老奴不太明白。”
王公公神色略显惶恐,也不敢抬头看着两人,只躬身而言。
“王公公,我们就想知道,是谁给李治出的主意。”
“如果我猜得不错,该是后宫里的那位吧?”
杜如晦笑着问到,神色温和十分自然。
原来,刚才两人出了御书房后便在此地相互猜起来究竟是谁给李治出的主意,让他调老将北上。
李恪猜的是李治自己的主意,而杜如晦猜的是后宫里的人。
此刻要得出结论,只能询问王公公。
“杜大人既然知道,又何必为难老奴”
“老奴只是跑腿送信”
“诶王公公,我不是为难你,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证实。”
不待王公公说完,杜如晦已然摆手打断。
王公公闻言,当即苦涩的点了点头。
见状,杜如晦当即转头看向李恪。
“怎么样,我猜得不错吧?”
“多谢公公告之,告辞。”
李恪只是一笑,而后对着王公公一阵拱手,这才转身与杜如晦并肩朝宫外走去。
走在刚刚洒过
水的青石板上,皇宫内尽是寂静,少了一些生气,多了一份宁静。
“那位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但她也知道,陛下这回调李治北上,注定是要将李治调回长安的。”
“李泰的下场谁都看得到,那位对李治又兄妹情深,自然想让他多攒点战功,就算以后当真有什么不测,至少也不会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
杜如晦语气平和的分析到,似乎他早就对后宫里的那人有所猜疑,只是刚刚才从王公公这里得到证实。
“所以她就给李治出主意,让李治调几个老将北上,一方面是希望彻底掌控边军,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在对高句丽作战时能够得心应手。”
“但那位实在不擅长搞阴谋,她这么三言两语的给李治送信,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只是李治还以为陛下有意让他大展拳脚。”
李恪若无其事的笑着,心道当初第一次见那位的时候,差点被那碗白米饭撑死,现在回想起来,那位久居深宫,只怕对外面的形势判断有所误解,不然何至于让人盛那么大一碗白米饭给自己?
“你今天的表现也不错,至少没有引起陛下更多的怀疑。”
杜如晦忽的转过头,脸上笑意更浓。
李恪最近在长安并不平静,但却进攻请求北上领兵攻打高句丽。
这本就是不合理的事。
幸亏他用西市街的刺杀作为借口,居然合情合理,就连李世民都没看出什么破绽。
但杜如晦却是知道,李恪的真正用意并非请旨北上,而是请旨严令辽东不得与高句丽大战。
李世民给杜如晦的那道秘旨,才是李恪今日真正所得。
“这不是多亏了杜大人?若无大人帮腔,只怕父皇不会下这道旨意。”
“何以见得?”
杜如晦扭头问到。
“父皇调李治北上,除了要借此调他回长安外 ,其实也有要考验他的意思。”
“李泰这么多年经营才能与太子斗得旗鼓相当,若李治急功近利没看透父皇的意思而大举进攻高句丽,那他也就没有回京的必要了。”
“所以父皇一直以来都没有下明旨给李治,用意便在此。”
李恪其实可以任由李治大举进攻高句丽的。
如此一来,李世民必然不会让他回京。
毕竟连这么简单的形势都看不明白的人,回来了也没资格与太子相争。
但李恪不愿看到两国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