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一直在想,倘若自己当真死了,那这世界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可他很无奈的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就算自己勾结高句丽的罪名被李承乾彻底坐实,李世民也不会杀了他。这一番豪赌,其实真正赌的,只是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但失去这一切,恐怕不亚于杀了他而让他感到难受与痛苦。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恪幸幸苦苦斗争得来的,倘若当真因此而失去,那他岂非要从头来过?
重新再来听起来很正能量,但实际上真正去做的时候,你才会发觉其中的辛酸。
李恪不想重新再来。
于是,杜如晦前来救场。
李恪当然猜得到杜如晦会来,就在他让李义府带着韦名美嘉与韦名美雪前去莱国公府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日杜如晦定然会进宫。
虽然他并不肯定杜如晦会如何救自己,但他心里始终觉得杜如晦就李承乾与高句丽走私一事多少应该是知情的。
只要他知情,那么他就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由此来救自己,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这也是李恪一直未曾指控李承乾与高句丽勾结走私的关键所在,因为他没有实质证据,昨晚与崔促,韦名
美雪的一番话只是推断,根本无法对李承乾构成有力的指控。
李世民的话被打断,失神了半秒,接着目光一转看向殿外。
“宣。”
杜如晦微微躬身,从外面进来,李承乾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僵硬,因为他并不知道杜如晦的到来会如何改变现下的局面。
杜如晦一如既往的淡然,进来后先是对着李世民见礼,而后这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看李承乾的时候,杜如晦的眼神里明显有一抹阴狠闪过,但转瞬即逝。
而看韩长穗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又无端浮现出冷笑,甚为不屑的样子。
直到目光落在李恪身上,他的脸色这才缓缓平和起来。
“何事。”
李世民的声音略显疲倦,因为这件事,今日他在这御书房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回陛下,臣听闻楚王点下勾结高句丽,意图谋逆,臣身为兵部尚书,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实在愧疚,特来请罪。”
杜如晦微微躬身垂首,像是等着李世民降罪。
但他的话音落下,御书房里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李承乾原本还很好奇杜如晦此来的来意,可是一听得这话,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忧色。
兵部细作遍布天下,这偌
大的大唐国内,有什么事是他杜如晦不知道的呢?
可他却说自己对李恪勾结高句丽之事一无所知,岂非变相在向李世民表示李恪是冤枉的?
而且他这话说得极其滴水不漏,他并未直接为李恪解围,而是通过“请罪”的方式来传递出李恪乃是被冤枉的这一信息,李世民即便多疑,也不会因此而怀疑杜如晦是故意为之,因为这件事乃是李承乾告发,杜如晦当真不知情!
“你说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李世民长眉微皱,显然有些诧异。
“回陛下,臣真是不知。”
杜如晦当然不知。
只是他说的不知,乃是李承乾指控李恪,而并非走私之事。
李承乾在这之前已经与高句丽走私几次,杜如晦监视天下,自然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可这件事从开始布局起,李承乾用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他用的又是李靖,杜如晦手底下的人就算再是精锐,只怕也没办法去监视一个武艺高强的大将军。
所以杜如晦不知走私的幕后之人乃是李承乾,当然更加不会知道李承乾打算利用此事来指控李恪。
“那真是有趣了。”
“李承乾既然都能追查到李恪的走私之人,你这个
尚书大人却不知情。”
“你觉得朕会相信?”
李世民没有怀疑杜如晦故意为李恪开脱,他怀疑的是杜如晦其实早就知道走私之事而未曾向自己禀告。
换句话说,如果当真是李恪与高句丽勾结,那杜如晦也逃脱不了干系!
可他又疑惑,因为杜如晦没道理和高句丽勾结。
“陛下,太子殿下本就聪慧,而且臣听说太子殿下之前与楚王殿下来往甚密,想来太子对楚王殿下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由此太子殿下追查到楚王殿下勾结高句丽之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而臣与殿下虽有些来往,但比不上太子殿下,若是殿下当真暗地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臣若是要查,也定然会先禀报陛下后再着手调查,现在殿下乃是一字并肩王,皇室宗亲啊。”
杜如晦就是杜如晦,只这几句话,便彻底将局势扭转了过来。
李承乾与李恪亲近,所以李恪做了什么事,李承乾应该知道。
杜如晦再这里要传达的讯息是,既然李承乾知道李恪做了什么事,那为什么李承乾始终不知益阳王的下落?
李恪故意不告诉他?
而李恪为什么故意不告诉他?
杜如晦自己与李
恪也有些来往,但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