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回忆和李仙齐的回忆无缝衔接,当李仙齐的回忆停下之后,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在沉默中没有醒来。
包括李恪。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母亲她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会留下那两封遗书。
而从侯君集与李仙齐的回忆中,也证实了当年的那场袭杀,正是先帝,长孙皇后联系的长安豪门氏族所为。
那么现在,就该确定李世民是不是参与其中了。
“当年陛下调我离京,又让房玄龄跟随,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皇后与先帝的阴谋?”
杜如晦对此事格外的关心。
只是说话时,他的一张脸已全然黑了下来,预示着一场淋漓大雨正在路上。
李恪也注视着侯君集。
因为这个答案,将会是改变整个天下格局的答案!
侯君集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忽的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杜如晦,你到现在还以为陛下很信任你?”
“他到底知不知道!”
杜如晦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像是一柄利剑,要洞穿侯君集。
“知道。”
“陛下不仅知道,而且还很赞同。”
“不然他为何要在那时候选择发动政变?又为何将你和房玄龄调离长安?”
“她这
个女人本就该死!”
话到最后,侯君集的眼中露出凶狠的恨意。
“你放屁!”
这一回,说这句话的不是李恪,而是杜如晦。
杜如晦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难看,淋漓大雨正在他的脸上倾泻,滚滚杀气扑面而来,霎时间席卷整个营帐!
“她来到长安,身负前太子李建成的提拔,一路成为秦王府的王妃,手中更是握着令人闻风丧胆的三血杀,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了陛下的性命!”
“杜如晦,你也是唐人,你可知只要她活着,陛下就永远坐不稳皇位?”
侯君集脸上的恨意至始至终都未曾消散过,这些话几乎是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这个女人就是个魔鬼!”
“她为大唐带来了不该带来的东西!”
“只要她活着,永远都是我们的噩梦!”
侯君集不曾后悔,甚至他还为当初参与此事而感到自豪与骄傲。
但他没注意到李恪脸上的神色。
李恪此刻安静极了。
他就像一尊雕塑般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侯君集。
没有杀意纵横,也没有恨意十足,只是可怜。
没有人能比这种人更让人感到可怜了。
也没有人能
够让人这样去可怜一个人了。
李恪一时间觉得自己母亲的死或许真的帮他验证了一些以前他从未得到验证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正是这个世界,整个时代里所缺少的,所需要的。
李恪想,或许他母亲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死”这种方式。
此时此刻,真相大白。
“李大剑客。”
“你听到了吗?我的仇人,就是这些人。”
先帝,长孙皇后,李世民。
这三个参与了当年之事的人,到现在仍旧活得好好的。
杜如晦当年血洗长安,只是杀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人罢了。
李恪的复仇,从这一刻,真正开始。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李恪要搞清楚。
那就是益阳王当初为何要说慌。
“好了。”
“真相大白,现在该说说另外一件事了。”
“益阳王,你和老李头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恪收拾好心情,强行让自己振奋起来。
当初他在李世民对质的时候,他就猜测益阳王之所以编造这样一个谎言,营造出李世民与他母亲相亲相爱的假象乃是李世民的授意。
而刚刚侯君集最开始也用了这番谎言,如此便证实了李恪的猜测
。
此时,便是将这个猜测也弄清楚的时候了。
他将益阳王带来,真正的目的也正是于此。
益阳王的脸色不太好,不知是因为刚才侯君集道出的真相,还是因为李恪的所问的问题。
益阳王此时的脸色比当初在这里被李恪逼问的时候那种绝望更加深刻。
此时此刻的益阳王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因为他再也没有任何谎言可以拿来搪塞,也没有任何退路。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道出他和李世民之间的秘密,从而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如果他不想死的话。
良久,沉默良久。
益阳王的这种沉默,在李恪看来,更像是一种思考。
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出这个秘密。
而李恪也给足了她时间,任由他去思考。
因为李恪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将他救走,也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去得知这个秘密!
但李恪没想到的是,益阳王宁愿死,也不愿道出这个秘密。
“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