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很久,两人始终没有对视一眼,韦名美雪似在刻意回避李恪的目光,而李恪似看穿了韦名美雪的心事。
就在冷冷对话之中,房中的炉火却是越来越旺,将两人脸庞映照通红。
“你在害怕什么?”
李恪最终还是问起了这个话题,因为他不想韦名美雪将所有担心和疑虑都放在心里,他需要知道,他需要去帮韦名美雪解决。
而韦名美雪闻言却是一愣,目光有些闪烁:“啊?什么?你说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李恪看着她的眸子再度问到。
他的确可以帮韦名美雪消解疑虑和担心,可是他需要知道,他不想去猜。
猜是不确定和不肯定,他想韦名美雪对自己坦诚。
韦名美雪抬眼看着李恪的眸子,那是一双狭长凤眼,眼睛之中似有一股魔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凝视。
“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韦名美雪忽的停住了,因为她忽的想不起从何开口。
她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前尘旧事?她在害怕别人报复?还是别的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确害怕,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那种若有若无,渐
隐渐现的感觉犹若这房间之中偶尔传来的冷风,在触及她肌肤之时立刻被房中火炉的温度冲散。
既然已经打定了注意要与李恪生死不离,她还需要害怕吗?
她不需要,她也不会。
然而这种让人止不住去联想和勾勒画面的感觉便似听闻一处风景不由得自己不去想像一般。
韦名美雪看向李恪,见他正等着自己说下去。
“我也不知。”
她不想欺骗李恪,可是她所能告诉李恪的只能这么多。
李恪闻言站了起来,左脚刚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然后又坐下。
韦名美雪看着李恪奇怪的动作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动一动。”
李恪好整以暇的扭了扭脖子,而后对着她道:“你继续说。”
说什么呢?
韦名美雪愣住了,她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李恪看着她忽的叹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只八个字,却似一根利剑一般刺进了韦名美雪的心里,她当即回神看向李恪。
只见李恪已经站了起来,正迈步出门。
韦名美雪心里在这时忽的感觉到了一丝慌乱,而李恪已经走到了门边。
只在这一瞬间
,韦名美雪似突的明白了什么,她急忙站了起来,朝着正要开门出去的李恪跑去。
当李恪推开门,当冷风灌进房中,放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当李恪道出那八个字的时候。
韦名美雪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李恪,她在害怕李恪会因为对自己的关心超过了他自己,她在害怕这种让她感到甜蜜温馨和满足的爱会在有一天突然消失。
她在害怕李恪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当她从背后紧紧保住李恪的时候,一阵北风将飞雪吹散,从树梢之上“唰唰”落下,在月光之下格外晶莹。
李恪解开韦名美雪的双手,而后搂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双眸。
在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之中,李恪分明看到了眼泪而不舍。
他忽的明白了韦名美雪的心,正如飞雪明白了月光一般。
“我说过,不论你经历过什么,只要我在,便不会让你忍受孤独。”
李恪的话只比房中火炉还要暖人心,而他的眼睛,就像两颗炙热的太阳一般照耀着韦名美雪的整颗心。
李恪不再是以前那个冷面冷情的李恪,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发现了韦名美雪在自己心目中
的重要性。当韦名美雪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韦名美雪那颗脆弱的心在激烈的跳动。
而韦名美雪却再也说不出话,似千言万语在此时都显得乏味,似任何天下再没有任何情话能比得上李恪的一句承诺,或者这句承诺对于别人算不了什么。
但是对于她来说,有此承诺,余生足矣。
当飞雪落在楚王府外的一株梧桐上时,韦名美雪就站在房顶上眺望着远处的山月。
那是一轮圆得美满的月亮,此时此刻正朝着韦名美雪微笑,伴随着阵阵北风,似在与她打着招呼。
而李恪就在房中的火炉旁看着窗外的飞雪,那是飘然而来的飞雪,在这深寒冬夜里自在飘扬。
今夜有多少人无眠?李恪不得而知,可是他知道,今晚注定有两人无眠。因为那潜藏在心底的喜悦终在这一夜得到出口迸发,也在这一夜里宣扬,更在这一夜侵染了他的身心。
李恪忽的发现自己没有与这片天地不谐,谐与不谐其实只在自己一个念头和想法之间转变。当天不再高,地不再远,当风雪不再凛冽,当圆月不再清寒,李恪所能看见的,皆是谐。
从绝望到重
生,从重生到悲伤,从悲伤到仇恨,从仇恨到怅然。
时到如今,李恪心中所剩下的,除开与心爱之人的不舍,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