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冲行事虽然一向容易上头,但当此时候却也突的变得沉稳,因为他知道,眼前之人当不是自己轻易就能料理的人物。
李恪闻言抬手示意张承冲的那名副将退下,张承冲会意转头,那人当即走得老远才停下。
见状,李恪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兵部兵符,示意张承冲看个清楚。
那张承冲抬眼仔细一看,当即屈膝下跪拜倒:“末将张承冲,参见大将军!”
兵部兵符作用之大,无法想象,相比之下李世民手中的兵符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在大唐大大小小的将军之中,兵部兵符所承载的不是指令,也不是军法,而是从军之人的一种信仰。
李恪抬手示意张承冲站起来说话,而后微微笑道:“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借了父皇的威望罢了。”
张承冲闻言恍然,当即拱手道:“原来是楚王殿下,多年未见,恕卑职一时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楚王殿下。”
李恪在京城之中被封为代天子的事早已传到大唐的各个角落,张承冲虽然远在北境通天关,但也有耳闻。
只是张承冲当年只是千牛卫中的一员,只见过李恪四五岁时的模样,时隔多年,自然是
认不出此时的李恪了。
不过张承冲心中还是为李恪的气度所折服,能在如此地方还依然能保持着清晰的头脑,敏锐的思维以及连贯的逻辑,实在非常人所能用,也绝非常人所能及。
李恪摆手道:“张将军此时可以说实话了吧。”
张承冲居然也插手了此事,其中原由李恪虽想到了一些,但他觉得这应该不是重点。
果然,张承冲闻言叹道:“楚王殿下有所不知,北边匈奴这几年蠢蠢欲动,似有犯境的迹象。末将不得已才将解决军饷短缺的主意打到这金矿上来。”
张承冲详细了解释一番,原来这几年北境看似安定,但却是在这穷山恶水掩盖之下的安静,实则抛却了北境环境问题之后,匈奴犯境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提高。
这一点,李恪也有想到。
只是在李恪的印象里,匈奴向来只擅长在开阔地带大规模起兵作战,北境这种高山深壑的地理位置实在不是匈奴所擅长攻防的地方。
张承冲解释道:“匈奴这几年大规模扩充了步兵军队,而且时常在距离通天关不远的七里鞍山操练,末将曾派人前去查探,据探子回报,光在七里鞍山操练的匈奴补兵便
多达三到五万,更别提还有没来参与演练的步兵。”
“为何匈奴一下子扩充了如此多的步兵?此事你可有详查?”
“末将也曾想过详查,奈何大将军不允。”
曲善才乃是大唐朝中唯一可以和李靖比较资历的老将,但是在战功上却是远远不及李靖,不然何以李靖身在京城却统领大唐全军,而他却只能在这北境苦寒之地镇守边关呢?
然而曲善才虽没有多少战功在身,但是稍微年长的人都清楚曲善才乃是大唐一等一的战场宿将,向来是轻易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风驰电掣,雷霆霹雳。
故此在曲善才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时是不会对匈奴出手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世民才将镇守通天关的重任交给了他。
北境向来穷苦,不仅是老百姓,也士兵也是。
倘若北境爆发战事,不仅京城会受到冲击,更为重要的是在北境打仗根本无法提供军队补给,因为就连通天关每月惯例的补给也很难运进去,更别提大规模战争打响之后的十数万大军的补给。
而正是因为曲善才坐镇通天关,所以北境多年来与匈奴相安无事。当然他也不会允许张承冲去调查匈奴扩军的事
,万一挑起事端,曲善才将很难应对。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眸子里露出一丝敬畏之色,曲善才虽没有李靖那般的赫赫战功,但就沉稳和老练,曲善才却是难得的沙场战将。
“所以你在得知这玉阳树下闹鬼一事后就亲自前来查看了一番?”
李恪心里早已猜到,那就是这几个村子的老百姓在去县衙里禀报此事无果之后只能寄希望与据此不远的通天关。而张承冲一向又是闲不下的人,得闻消息之后定然亲自前来查看,故此发现了此处金矿的秘密。
“正是,末将得闻这千年古木之下竟然闹出女鬼一事后即刻派了亲卫前来查探,后来得知这山下另有洞天,这才亲身前来准备一锅端了。”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恪想听听张承冲的计划,若是可行,他也不介意将这金矿交由张承冲接手。毕竟利国利民之事,李恪从未无所畏惧,也不会有所顾虑。
张承冲闻言后拱手道:“末将本打算在饮食中下毒,奈何金矿中的一众监工和管事实在滑头,从未吃过被抓村民食用的清粥,所以末将这才打算利用一个众人村民挑起事端,而后自己率前卫将其一网打尽。
”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提前侦知了你的行动,这金矿之中的老百姓该人如何是好?”
“末将谁!”
张承冲话音未落,转身朝着山坡的一边跃了上去。
李恪当即跟上,爬上山坡以后,天色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