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南郭先生责罚自己,那便拔腿就跑,跑到老人达不到自己的地方。
“今后便坐于为师面前,如此总能看清了吧。”
随着南郭先生握起铁尺,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见其只是打算换个地方摆放,纭星方舒了口气。
“好的,先生,没问题,先生。”
南郭点头,以手抚须,不再看向纭星,转而对其余少年道:“今日最后,为师想请问诸位,可有人知道书院‘明德’二字从何而来。若能回答的出,今日的课业便免了。”
“敢问先生,今日的课业是什么?”纭星托腮好奇道,见老人阴森而带怨意的目光,到那时闭嘴。
“其余誊写《诗经·卫风》五遍,你十遍!”幽幽声音令纭星险些晕厥,整整比其他人多上一倍。
这老头不就是因为自己多说句话而懊恼么,有必要如此摧残自己么……
起先是可怜巴巴地望着老人,见南郭先生毫不所动,脸上满是幽怨。
老人没反应,不代表坐于纭星旁的少年没反应,毕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心儿与魂儿皆随着纭星的一颦一笑而飞至九霄云外。
“先生,小师妹不懂规矩,您别与她一般计较。”众人纷纷求情,与平日截然相反。换是平时,早就幸灾乐祸,开怀大笑。
“你们再多言,便与她一道抄十遍吧!”南郭先生费力地从地上立起,执起铁尺,目光扫过众人之后,便要离去。
“先生,留步。”纭星的声音略轻,终是被老人听到。
南郭先生皱眉道:“可还有什么要对为师说的么?”
“‘明德’二字应是来自《大学》。开篇便提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学之要旨,便是彰明高尚品德,使得人人弃旧图新,并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老人愣神,满脸的惊愕,这个问题本就是随口提的,没曾小心年纪的纭星竟有如此见解,一时之间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天资聪颖,与那人一般模样……
“只是……”
见纭星充满困惑的表情,南郭方追问道:“只是什么?”
“天下充满纷争,品德高尚的贵人或许能安然活下去,那些穷苦的百姓呢?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又有多少人愿意弃旧图新,追求心神达到完美的境界。”
说话之间,愈发显得失落。来至大都之前虽已失忆,纭星却未没有忘记在途行走的,灰头土脸的贫苦大众。在场诸位少年沉默,对纭星所讲一切摸不着头脑。
只觉得,所讲内容甚是高深的模样。南郭先生满脸肃色,除去身上尘埃,便要朝纭星行礼。
“老朽授业多年,却未想到此等问题,实在惭愧。”
望向她的眼神满是赞许。纭星忙将老人扶起,略有汗颜。老人惭愧与否自己并不关心,她更在意的是此事。
“那先生,我可还需要誊写《诗经》?”
“你既然回答出了这问题,自不必抄,不过……”
不过什么!倒是说啊……
“既然你知《大学》,便将大学誊写五遍吧,书在顺数第二个柜子中,不过莫将书带出那阁楼。”南郭先生说罢拂衣而去,走的甚急。纭星欲哭无泪,南郭老儿还没说那阁楼在哪,这让她去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