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氏国战马骨骼粗实,皮毛厚密,速度和力量极佳,流入马市的虽是二等马,但价格比中原本土马翻一倍,本土马身形较矮,俗称矮粗壮,用来拉马车运货倒还行。
季父想着自己不上战场,有匹代步的本土马即可,“我那头老驴确实有些驮不动我了,修远你挑匹好战马,伯父个子身形摆在这里,这匹小矮马足以。舒舒若是想骑马,这匹马高度也合适。”
秦修远上过战场,自然知晓好战马事半功倍,连着试骑四匹马,才选定一匹深棕色毛发,四肢修长,蹄膀有劲的大氏马。
听到马蹄声,望舒和桃桃双双翘首等待,一眼就望见季父骑着矮马在前,“嘚嘚嘚”,见女儿走过来,快步下马,“乖女儿,来试试。”
秦修远拍拍自己的高头大马,一个利落下马,帮忙牵着季父的矮马,看着老父亲温柔地把女儿扶上马,护着牵绳原地走了两圈,“爹爹,高处的西北风好新鲜!”
季父大笑,秦修远含笑不已。
望舒紧紧握住马鞍,用力吸了两大口,“高高在上!哈哈!”
一路牵引进了院子,望舒看着榆树枝杈,只须伸手一抱便能上树,更兴奋了,拉着季母和桃桃轮流上马走两圈。
季家自是留人用夕食。肉片炒豆芽,手打肉丸切片煮波斯菜汤,一碟煎荷包蛋,一盘凉拌猪头肉,还有一盘卷花甜馒头。
望舒掰开馒头,塞了一个荷包蛋,猪头肉,两筷子豆芽,又把它合在一起,馒头夹肉夹菜,显得更大个,她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有肉有菜还有自己生发的豆芽,“唔,好吃!”
自创的新式吃法,季父季母早已见怪不怪,“修远,你可以试试这种吃法,一口吃到好几种肉菜,别有一番滋味。”
季父拿了馒头有模有样炮制起来,多多放了豆芽,递给季母。自己又重塞了个满满都是肉的,还淋了淋醋,一口下去,满足大叹:“确实好吃!”
秦修远喜欢吃煎蛋,外焦里嫩,面上撒了盐巴,往馒头里夹了两个荷包蛋,试了试。第二个再夹了肉和豆芽,最后又试了两次搭配,最后舀了一大碗肉丸汤。
“修远吃饭比先前更豪迈了。更像西北汉子一般洒脱不羁。”
几个人说说笑笑,你来我往,外头一轮圆月正悄悄挂上榆树枝头。
夏嚒嚒拿着月饼模子征询望舒意见之时,城门两辆牛车正在排队进城。
“娘亲,再有一炷香就到我们了,我已经让人送口信到三弟家去了。”
季大伯擦汗的帕子拧了又拧,一路使用早已发黄,这一路上携老带幼,千里迢迢,老幼俱病,苦不堪言,眼看快到了,大伙都松了口气。
“到了可得好好给我的颖哥儿补补,天可怜见,一路上可遭老罪了!”一个束着深青抹额的老太太沾沾眼泪,颖哥儿是她唯一的重孙,三岁的小人儿吃不好睡不好,一路颠簸,病恹恹的,原本的大胖重孙啊,瘦成干巴了!
送信到季家的是一个十来出头的猴儿,在街上专门替人跑腿递消息雇马车,对遥城的大街小巷如数家珍,敲开了门,也没啰嗦:“你家老夫人,大伯二伯他们已到城门,要你们去接来着。”
季父上值,望舒这两日骑马颠伤,腿脚不利索,叉腿卧着床,季母进来吩咐一声,“我去半道上迎迎。”
“娘亲,他们十几个人,你还不如去祥云客栈定几间房,他们安定下来洗漱收拾了,可以来家里用饭。”
半路迎什么,直接牛车到家里么,肯定住不下,望舒也不想让别人住。
“娘亲等他们到了再问问婆婆和你爹爹的意见吧。”为人媳妇,无论如何也不能安排婆婆。听那个猴儿讲,有个小娃儿这次路上颠簸,上吐下泻,恐怕落下病根。
迎面一刀她来砍,望舒掀了薄被,见了那猴儿,“小哥,等他们收拾完了便来家里用夕食吧。”赏了他两个铜板,“跟大爷二爷介绍下城里的客栈吧,若他们今日不得空上门用饭,我爹下值了会亲自去看他们。到时候烦你再回信息吧。”
猴儿也不回嘴,少管闲事勤办事,一哈腰便跑远了。
季母觉得心里不安,辈分大过天,“毕竟是你祖母,大伯二伯…舒舒…”
“娘亲,他们都嫌弃你不能生儿子,觉得爹爹软弱无能,断了季家香火,逼他纳妾,不然赶出家门……别忘了你和爹爹如丧家之犬带着我逃出来的。”
原主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听她娘亲回忆真真是当初一把鼻涕一把泪,婆母狠心,两位伯父落井下石侵吞季父的家产,每每说起,伤心不堪回首。
“唉,毕竟过去了…如今他们要来,可都是你爹爹的亲人呐,亲兄弟打断腿还连着筋呢,我们这般,你爹心里不好受……”
宽容是美德。季母心里过意不去,擦擦眼泪:“人在做天在看,问心无愧便好。”
原主被逃难落下的病根早早登天,望舒不想做好人,也不让原主爹娘做好人,“娘亲,我们没必要向没良心的人证明我们自己是好人。你多想想他们有多少家产,你和爹爹被赶出家门之时什么都没有,差点连我也没了…”实际上她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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