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沧海也没想到于谦这个时候能如此信任他,不过转念一想,剩下这几个人里也只能相信他了。
于是他亦步亦趋的跟着于谦,走进了这位当今太上皇的房中。
这座南宫的大殿,规模还是够用的。
不过跟规模相比,内里的陈设就实在是有些跟不上了。
除了打扫的还算整洁,不管是用度还是衣着,朱祁镇跟寻常的大明百姓好像都已经没有太多不同了。
朱祁钰虽说每天都会让人给朱祁镇送来吃穿用度,但这年复一年,到他手里和嘴里的东西可以说是一年不如一年。
就算是跟朱祁镇在瓦剌被俘的一年多相比,在吃穿上也是大大的不如。
要知道,在瓦剌兵营的时候,朱祁镇也是自己拥有一个在瓦剌足够豪华的毡房。
不管是瓦剌盛产的牛羊肉还是各种奶茶水果,但凡是瓦剌首领能吃着的,朱祁镇也都能吃着。
而且因为朱祁镇的年岁身份以及阅历见识都摆在那呢,在瓦剌的这一年多他不光没遭受到什么虐待,还跟瓦剌首领身边的女子关系都不错,这不得不说是朱祁镇的能耐。
也正因为见识到了朱祁镇这如鱼得水的交际能力,最终瓦剌的也先在觉得他实在没用了的情况下不得不把他送了回来。
而这几年,朱祁镇在这南宫里的待遇,就算是他想起自己在瓦剌的那些岁月,也是多少有些怀念的。
他的母亲孙太后如今贵为上圣皇太后,却任凭
他在这南宫之中度日,朱祁镇早年每每想起,都是相当愤懑。
但现在,年过三十的他多少也有些理解了,南宫里有他,南宫之外还有他的儿子朱见深,那是孙太后的亲孙子,是他这一支的希望。
朱祁钰不光看他不顺眼,看朱见深更不顺眼。
当初孙太后支持朱祁钰登基称帝的一个条件,正是一旦朱祁镇回不来了,朱祁钰百年之后这皇位还得是朱祁镇这一脉的。
一旦尝到了皇帝的甜头,从人性上说,朱祁钰也不可能愿意让皇位重新回到朱祁镇这一脉,特别是在他还有儿子的情况下,他自然不想一辈子当一个打工人皇帝。
所以他称帝三年就废了朱见深,立了自己的儿子,但自己立下的太子,却又夭折了。
如此情况下,病入膏肓之下,朱祁钰还是不想立朱见深为太子,足以见得这皇位的吸引力。
钢铁直男于谦也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带着一众老臣拟定了这么一份要立朱见深的诏书,想要在朱祁钰下一次上朝的时候直接上奏。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朱祁钰没有拒绝的理由,哪里想到,一个小小的武清侯石亨竟然会带着尸鬼来了这么一出。
就算是到了朱祁钰病重,孙太后依旧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她一直在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朱见深带在自己的身边照看着。
此时的朱见深年方十岁,于谦他们之所以敢要求病入膏肓的朱祁钰立十岁的朱见深
为太子,也正是因为他的身后站着这么一位饱经沧桑的祖母。
当然,这些都是陈沧海进入到这位太上皇的寝殿时候的想法,而朱祁镇把于谦安顿在了身侧的一个长椅上之后,陈沧海扶着刀柄站在了门口之内不远的地方。
他没有选择站在于谦的身后,是为了让朱祁镇知道,他不是于谦的亲兵,而是大明的禁卫。
“于尚书,这位将士是?”
“太上皇,此乃是腾骧右卫的一名将士,今夜值守长安门,石亨和徐有贞等人带着尸鬼闯门的时候,他奋勇斩杀了一个尸鬼并成功到城中报信,老臣这才能到此面见太上皇,在老臣撞门的时候,也是他带着门外的几个人,奋勇杀死了几个尸鬼,这才我们守军将士有了些信心,我带着他来,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旦尸鬼入了南宫,他能把太上皇送出去!”
陈沧海在今夜这场战斗中的作用很大,这一点于谦毫不掩饰。
当听到陈沧海竟然能在长安门孤身斩杀尸鬼的时候,朱祁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没什么太多的表示了,于谦说完了,他只是点点头。
“石亨造反,你们为何不去找陛下,而到南宫来找我?”
对于外面的情况,朱祁镇显然知道的并不相信。
石亨来南宫劫持他想要跟朱祁钰对立的话,身为兵部尚书的于谦按理说是该去找朱祁钰的,现在于谦也出现在这里了,朱祁镇当然觉得有些不对。
“太
上皇,陛下如今病重,已经不能决策,怕是……时日无多!我大明急需有人主持大局啊!”
于谦喊出这话,直接跪倒在地,但站在门边的陈沧海一听,心里长叹了一声,心说这于谦都已经六十来岁了,为啥在朝堂上厮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锻炼出这逢人说话的情商呢?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就算是于谦第一时间跪下了,情意满满,朱祁镇的脸上还是显出了意思愠怒,不过稍纵即逝。
“太后呢,这等事,不是该太后出来主持大局吗?”
朱祁镇也不让于谦起来,只是看似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太上皇年富力强,对我大明朝政又十分熟悉,再加上这石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