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会见他,这是陈沧海早就预料到了的事,但竟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倒是陈沧海没想到的。
来送信的肯定不是袁彬自己,在大门和院墙没有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就进来了,而且把书信放在了门口,这还是需要一定实力的。
这不一定是锦衣卫原来的办事方式,但却一定是袁彬的做事方式。
这样的书信对于陈沧海来说就是将令,人家也不用他当面答应,直接去就行了。
陈沧海知道袁彬这个时候一定是见过朱祁镇的,作为跟朱祁镇在瓦剌同甘同苦过一年多的人物,袁彬跟朱祁镇之间的感情恐怕跟任何一个朝臣都不一样。
袁彬自然知道自己一直跟朱祁镇一条心回来会被朱祁钰刻薄对待,但他却依旧没有动摇。
就冲着这一点,但凡朱祁镇有点脑子,他就得大大的重用袁彬。
陈沧海也已经决定要抱住袁彬这条大腿了,自己这个总旗,也是值得朱祁镇在袁彬面前提一提的,就算自己不能算作是袁彬在锦衣卫的亲信,至少也应该算是朱祁镇在锦衣卫的亲信。
把书信用烛火烧了,陈沧海更衣躺在床榻上,之前喝的那点酒水早就醒了。
他看着房梁,看似是在放空自己,实际上则是在准备着次日跟袁彬的相见。
他们见面的地方并不是靠近紫禁城的正门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和通政使司的锦衣卫衙门,而是北镇抚司自己
的衙门,在在紫禁城北安门外的帽儿胡同里。
北镇抚司拥有五个卫所,按常理说自己就应该设置五个千户,百户和总旗会更多。
但因为袁彬在锦衣卫官职的关系,他是以副千户之官职行使北镇抚司指挥使的权利,如此在连锦衣卫指挥使本身都有空缺的情况下,倒也算是正常。
既然袁彬是副千户,那朱祁镇肯定不会让他去统帅五个千户的。
所以陈沧海推断北镇抚司下面的五个卫所最多也都是以副千户来统帅,甚至有些卫所都不会设置主官,或者暂时把卫所减少。
陈沧海跟朱祁镇虽然只见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但他却能看出来,朱祁镇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心性比之前成熟多了。
他不会再想当然的去做事,没有把握的人和事,他更不会往台面上去安放。
所以北镇抚司绝不会出现五个卫所之下全部满员,拥有五千多人马的情况。
袁彬连身为总旗的他都见了,那就是明证。
不然的话五个千户麾下便是五十个百户,五十个百户麾下足足应该有五百个总旗,陈沧海这样的当然就入不了袁彬的法眼了。
想着他知道的袁彬的经历,也想着他前世今生所了解的北镇抚司,同样想着石亨手里的那些尸鬼到底是怎么来的,陈沧海足足在床榻上盯着房梁看了一个多时辰,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清晨,东边的鱼肚白才刚刚出来,陈沧海就从床
榻上起来,左右思量了一番,还是没有穿代表锦衣卫身份的官服,只是穿上了一身便装,带着锦衣卫的佩刀和腰牌出了门。
他先是来到自己宅子附近的市集上,这些谋生意的人可要比他起的早多了。
他来到街面上的时候,街面上已经是满满的烟火气了,这倒是只有在他所住着的远离核心区,周遭也没有什么三四品以上文臣武将的地方才会出现的景象。
陈沧海早出来了半个时辰,所为的正是在这街面上讨一口吃的。
这大正月的,陈沧海没有走进哪一家的铺子里,只是在街角上买了两个带肉馅的饼子,让铺子给他包起来,之后用手拿着,一口口的吃着,一边缓步往前走去。
他此去要走几乎小半个时辰,因为北镇抚司衙门所在的地方跟他住着的地方相去甚远,但陈沧海这一路却走的饶有兴致。
因为路上能路过不少地界,陈沧海还存了一个心思,就是看看能不能在距离北镇抚司衙门不太远的地方购置一处宅子。
一次两次的到北镇抚司衙门里去当差他还是能坚持走过去的,但要是真的需要隔三差五的走过去,他就真的是力有不逮了。
北京城是寸金寸土的地方,自从大明在永乐年间迁都于此,紫禁城在北京城内拔地而起,这里就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升级。
迁都不光是把皇帝居住的地方搬过来了,除了一小部分留守在金陵的官吏,更多
对大明相当重要的官吏也都得跟着迁移到北京城来。
他们这一来,本来处在大明边境的北平府可就热闹了,不光每个城池都扩大了不少,紫禁城所在的内城更是规模不知道翻了几番,这才勉强能装得下从金陵迁移过来的百官,还有想要在新的皇城里做买卖赚一笔的人,以及从金陵一起迁移过来的各种官吏的亲朋等人。
这些人的到来不光让本来平平无奇的北平府变得繁华,也让整个城里的房价水涨船高。
陈沧海一个人住的这个小院,在记忆中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传到了他爹娘这,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他们就因为瘟疫死去了,家里就剩下了陈沧海这么一个独苗,这个小房子自然也就成了他的。
因为房子实在是太小,放在后世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