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啊,别说是你负责的咱们大明朝堂上的事了,就是你自己的事,你说出来我还能看瞅着不帮你吗?你这话说的,这不就见外了吗?”
袁彬对旁人可能当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对陈沧海还真就不是这样,他是了解陈沧海的,陈沧海要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儿的话,是不会这么跟他说话的。
“千户,是这样的,因为上次做火器的时候,我发现神机营的那些个工匠实在是太过懒散了,往后神机营的火器想要进步,依靠着他们绝对不行,所以这一阵子,我一直在这城里城外的寻找做工匠的好苗子,还真让我找到了几个,但这其中的一个少年,有些问题,他是个瓦剌人!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是自己偷着跑到大明的,连大明话都说不全乎,我想让他到神机营的工匠里面去学,但这人没有户口啊,我想着不让陛下知道的把这个事给办了,思来想去,还是找千户你比找于少保要方便一些,咱们昭狱里那么多人死了,这空置的户口……”
说到这陈沧海就停了下来,那是因为他要是再往下说,可就算是触及到了他们北镇抚司的一个核心利益了。
这件事陈沧海一直就是知道的,但是他一直就没在袁彬的面前说过,也从未涉足过其中。
这也正是袁彬跟陈沧海一直关系相当不错,没有任何隔阂的缘由之一,那就是陈沧海对于一些暗中搞钱的事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兴趣。
就连向着朱祁镇要赏赐,也不要三进的宅子只是要了一个二进的宅子。
这在袁彬和其他人的眼里,就是无父无母的陈沧海真的对于那些不感兴趣。
现在陈沧海提到的这件事,正是北镇抚司的一个核心搞钱的途径,他们控制着昭狱,自然也就控制着进入昭狱的人。
很多人当真犯了事,而且并非是官职太高的人,又或者是被一些大人物牵扯进来的,他们的性命在这昭狱之中就更不算什么了。
袁彬当上了北镇抚司的主官之后,这种事还真就少了不少,真正在昭狱里的,也是真的犯下了很大罪行的人。
就算是这些必死的人,其实也都是有户口的。
昭狱因为它的独立性,他到底抓了多少人,抓了人之后死了还是没死,都在于他自己向朱祁镇回报的卷宗中如何去写。
这里面的可操作性,可就出来了。
在大明,人人都向往着北京城,虽然冬日寒冷,但是自从朱棣登基以来,这里就是大明最为繁华的地方,是大明的权利中心。
当年金陵的几乎所有官吏和富商都被朱棣带到了这里,他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也早就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了。
但是想来这北京城,首先就得有北京城的户口才行,不然没有印信,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介绍信的话,连住店都成问题。
这就是为何一开始的夕海月和达科跟着陈沧海来到北京城里的时候心里相当忐忑的缘由。
在北
镇抚司,就有着大量已然没了主人,但是却依旧真实的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户口。
他们一旦有了一个新主人,就完全可以让这个新主人摇身一变,成为北京城的常住人口,这对于一些人的吸引力可是很大的。
就通过这件事,北镇抚司就一直在牟利,而且数额很大。
现在到了袁彬的手里,根据陈沧海的了解,虽然跟之前相比这种事好了很多,但袁彬遇到一些铁案遗留下来的户口,也不会将其注销,时不时的也是会变现。
变现之后一部分钱财直接进了北镇抚司的账上,偶尔给兄弟们一些好处,但是至少有一半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当然,这跟之前的北镇抚司主官相比,袁彬就已经算得上是个清官了,不过这些钱他可是一点都没分给陈沧海。
现在陈沧海既然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而且没完全说出来,只是提出来要一个北京城的户口,袁彬自然也就理解了。
他是真的只想要一个北京城的户口,本来为了工匠的事陈沧海是可以直接跟朱祁镇开口的。
但对方是个瓦剌人,他不想开口怕招惹麻烦也是理所应当。
最主要的是陈沧海这是为了大明的事,跟他自己并没多大的关系,袁彬于情于理,都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的。
“沧海,这个瓦剌的少年到底多大年岁,我今日就给他找一个户口,再把名字改成瓦剌移民的名字,如此,他在大明北京城内,甚至是你
让他加入神机营的工匠,都没问题!咱们今日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袁彬自然是答应的十分爽快,陈沧海也是笑着点点头,把达科的姓名和年岁告知了袁彬,之后表示自己回府之前会过来取达科的户口,之后就借故离开了。
看着陈沧海离开的背影,袁彬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对于陈沧海这个人,还真的是相当的佩服。
他袁彬对于朱祁镇是相当忠心的,但是在忠心的基础上,这千户那点俸禄的确也是不能让他们整个府邸的人过上好日子,再加上朱祁镇在南宫的那些年他袁彬也是被人打压的够呛,在锦衣卫里一直就是一个百户,那俸禄更是不多。
现在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在不伤大雅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