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越强烈,最后的结果越让人失望。
李爱军夹杂着愤怒的目光强行打消一班新兵们扭头张望的念头,萦绕在这些新兵脑子里的谜底直至宋明远的身影出现在眼角的余光中,才正式掀开神秘的面纱。
来人按照面相,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同样单薄的身形看起来压根与他们脑子里那种身经百战威武雄壮的模样不沾边,反倒是他肩膀上那明晃晃的两拐,让初步熟悉了军衔肩章的新兵们感觉有些扎眼。
两拐?也就是说,这个让他们翘首以盼的团首长,压根就是个只比他们早入伍一年的上等兵?
新兵们怪异的脸色让刚刚夸下海口的宋明远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提醒,反应过来的李爱军迅速收敛了他的情绪,脸色像是被这寒冷的气温侵蚀了一样,僵硬中透着几分冰冷: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
机械的口令中毫无热情可言,只是那高亢的声音倒是让一些外行人感觉很有精气神的样子。
看着队列按照自己的要求站成一条线,李爱军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半面转体向站在一旁围观全过程的宋明远几人汇报道:
“报告首长,
新兵一班正在进行齐步分解动作练习,请指示。”
按照往常宋明远偶尔过来查看时的经验,这时候他应该非常自然地拒绝指示,让李爱军继续带领一班进行训练。
然而这位团里来的两拐首长属实让夏承安开了眼界。
“那就讲两句?”
虽然看似跟宋明远商量,其实根本没有半点等待宋明远点头的意思,径直走到了队列前方。
如此老实不客气的行径让宋明远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原本就带着情绪的李爱军木讷的脸上更是露出明显的嘲弄的意味。
官瘾很大。
这是面前的上等兵带给夏承安的第一个感觉。
此时的“团首长”已经开始侃侃而谈,满嘴的思想主义道理听起来确实挺深奥,然而先后两次接受邱向国的教育,大学时代更是系统地学习过马原毛概,虽然算不上精研此道,可这些话在夏承安的分析中,却显得那么空洞和死板。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让夏承安做好同样的准备,可能讲得比他更好一些。
长达十多分钟的大道理讲完,上等兵意犹未尽。
“你们新兵一班在团里可谓大名鼎鼎啊,夏承安是哪个,站出来我瞧瞧?”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无论讲话,还是点名,上等兵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全都不在宋明远的预料之内。虽然不知道夏承安为什么没有应声答到,但碍于上等兵如今的职务,这位心里极其不痛快的连长依旧有些紧张地点了夏承安的名。
“夏承安,出列。”
“是。”
前后迥然不同的回应让上等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不愿将事情继续闹大的宋明远急忙厉声呵斥道:
“上级首长让你出列,为什么不回应。”
见宋明远替自己出头,上等兵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然而,夏承安下一刻的回答却让他瞬间尴尬万分。
“报告,根据《队列条令》第三十七条第一部分,单个军人出列入列,正确的口令应当是某某出列。首长虽然表述了让我出列的意思,但没有下达准确的口令。”
这个团里来的首长给夏承安的感觉极其不舒服。
无论提及新兵一班,还是提及自己,说话的口吻中都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在这种前提下,夏承安很难觉得自己出列后他会说出什么如沐春风的话。
虽然在邱向国的教育下自己的傲气确实收敛了很多
,但夏承安并不认为在这种先入为主的情况下,按照这位团首长的性子,接下来自己依旧能够心平气和地跟他进行交流。
更何况,这个挂着“团首长”头衔的上等兵,连最基本的条令条例都遵行不了,这如何让夏承安将其当成一个真正的兵。
条令条例是什么?
邱向国说,那是部队建设的根本原则。宋明远说,那是他们这些人的魂。
一个只有兵的外貌,没有兵的灵魂的人,跟他们这些刚刚进入部队正在接受训练完成蜕变的新兵有什么区别?
宋明远本来是极度紧张的。
李爱军以及身后的张定富跟这位刘干事的矛盾他早有耳闻,因此早在前来新兵一班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
原本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更容易冲动的李爱军身上,可这位刘干事不按套路出牌,越过李爱军直接点了夏承安的名,而夏承安这个刺儿头完全没有回应,当时宋明远的心里登时就暗道一声不妙。
但随后夏承安的回答瞬间便让宋明远眼前一亮。
事实上,他也不喜欢这个刘干事。
爱摆架子,好表现自己,这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刘干事
最让人厌恶的地方就是,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顺手拉踩一下别人。
坦二连并非唯一一个被他阴阳怪气批评过的,自从他被分到宣传科以后,基本上每期团报都有人被他指名道姓地挑刺。很多人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