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宋明远朝自己挤眉弄眼,邱向国的表述依旧在继续。
“事实上,今年我们的新兵也并非只有一个夏承安出彩。别的班暂且不说,单单一班,同样有不少表现优异的战士。
比如徐振卿,成长经历很坎坷,为人好胜,能吃苦,跟他们班长属一路的。还有刘筱云,一个京城来的城市兵,标兵选拔的那天,表现出的意志力让连长回来后赞不绝口。还有其他几个,虽然表现稍微差点,但同样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邱向国不希望团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夏承安一个人身上。
这固然是对人才和知识的尊重,但同样也是对其他新兵的不尊重。
接连叫出两个印象深刻的名字,邱向国眼神坚定地总结道:
“我知道团里对夏承安很重视,我跟连长也很喜欢这个兵。但作为一百八十名新兵的指导员,我同样迫切地希望,其他战士也能够得到团长的赞赏和肯定。”
邱向国表现出这么坦率而正直的一面,宋明远着实没有想到。
不过,他也并不会因此感到紧张。
其实这些话他也想跟赵援朝说,夏承安犯错的时候被自己收拾了一通后,人家都主动放下了骄傲,跟
其他新兵打成一片,绝口不提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在这一点上,团里反倒显得有些过于急躁了。
赵援朝锐利的目光在邱向国脸上盯了足足有一分钟。
跟着他一起从团部下来的几个干事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性格直爽脾气火爆的团长要是遇到不顺心的问题,可是敢直接指着鼻子骂人的。他们实在有些搞不懂,邱向国也不是新人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么喜气盈盈的日子捋团长的虎须。
不过,他们到底小看了赵援朝的胸襟。
在赵援朝看来,邱向国可比宋明远老成持重多了。
“嗯,不错,你这个指导员当得称职,没有因为我的几句话误导就忘了自己的本职。咱们带的是装甲兵,就得面面俱到。毕竟一辆坦克要能形成战斗力,需要四个人。一辆步战车,满员状态可以装下一个班。至于团里的其他直属连队,最小的作战单位也是班。”
“我在团里就听说了这个兵的事情,能闹事,也能吃苦,凌晨五点半准时起床加练,这样的兵确实值得关注。但关注也就够了,他有他的自觉,用不着你们时刻盯着。你们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些还需要人去帮助、需要人去
监督的兵身上。”
“这一点邱向国做得很好,等你们新训结束之后,团里开会的时候,我要重点表扬。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兵,等待会儿分列式表演的时候,指给我看看。”
嘴上说要对新兵们一视同仁,但哪个首长又不会特别喜欢更优秀的兵呢。
之所以要对两人连敲带打,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有了一班的先例在前,赵援朝每到一个班级,无论其内务表现好坏,邱向国都会不厌其烦地为他介绍自己所知的好兵苗子。
十五个班的内务,足足检查了两个小时,直至太阳高悬到半空,空气也稍微变得暖和,感觉对新兵们的思想水平有了初步了解的赵援朝,这才招呼宋明远和邱向国前往操场观看分列式表演。
新兵连毕竟人少,因此这场表演也没有搞得过于隆重。
没有播放悦耳的旋律,也没有茶水点心,在观礼台上几张桌子一并,铺上草绿色的帆布,一个简陋的主持台便宣告完成。
随着赵援朝落座,作为分列式表演总指挥的张定富跑步来到观礼台下,嘹亮的汇报声瞬间响起。
“报告团长同志,分列式准备完毕,请指示。”
因为
毕竟只是一次简单的验收,并不是正式的阅兵,因此虽然仪仗方面严格遵循了队列条令中关于阅兵式的要求,但程序上并没有生搬硬套。
随着赵援朝郑重起身回应,张定富转身来到队伍前方,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指挥。
四名标兵踏着让方阵中的新兵都暗自惊叹不已的正步走到标定位置,伴随着张定富一声口令,早已站在方队最前方的夏承安迅速由持旗姿势变换为扛旗动作,以擎旗手的身份,向身边的护旗手下达前进的命令。
“踏,踏,踏……”
饶是齐步时只进行了扛旗动作,但夏承安标准到一丝不苟的步幅和步频瞬间引来了赵援朝的惊叹。
“这个兵不错,这齐步走的,标准,够劲。宋明远,这个兵叫什么?”
有意实践自己关心每一名战士的训示,赵援朝指着夏承安扭头小声问道。
赵援朝这样的表现虽然有些激动,但宋明远显然早就在预料之中。要知道当时选拔三名旗手和四名标兵的时候,对第一轮考核留下的十几个人他是逐一过了一遍动作的,所有人里头唯独夏承安,真的达到了拿尺子量都标准的程度。
联想起方才这老首长对自己的批示,
宋明远不由得在心里暗笑的同时,脸上强作平静地回答道:
“团长,他就是夏承安。”
赵援朝当然知道宋明远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冷哼了一声之后,看着夏承安口中喊着“正步走”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