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气氛很快席卷了每一个人。
当李爱军召集所有人前去给家里打电话时,他们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有了上个星期的书信,夏承安这次终于选择给家里打个电话。拨通小卖部的座机,早就等候在那边的爷爷奶奶和爸妈一窝蜂地跟夏承安打着招呼。
虽然大学期间也曾很多次跟他们说这样让他很难逐一回应,但对夏承安急切的思念到底还是让他们屡教不改。
抛开招呼的顺序不管,夏承安挨个给自己的亲人问候和拜年。
这种直接传递声音的联系方式果然更能引起感情的共鸣,当夏承安问候完了,电话那头忽然就传来奶奶哽咽的声音。
“我家承安跟我说话了,呜呜,这些天我睁开眼也想闭眼上也想,就盼着能听听我孙子的声音。娃儿,你在部队里还好吧?吃的怎么样,没有人打你吧?……”
虽然如今夏承安已经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奶奶还是把他当成了当初那个蹲在麦田里哭的小男孩。
这是她的心肝宝贝,哪怕到了部队,她依旧担心着夏承安的一切。
明明自己的信里写得很清楚,可被奶奶这么一问,夏
承安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强忍着泪水,夏承安捂住话筒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的心情得到平复之后,这才强撑着笑容仔细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奶奶,爷爷,爸妈,我这里一切都好。每天三餐放开了吃,我这一月都长了好几斤肉。今天我们还组织包了饺子,我跟战友新学了好几种样式,等我回去了,我亲手包给你们吃。”
老人家总是絮叨,只是公用电话在这个时候显得尤其繁忙,夏承安不能像以前坐在炕头上聊家常一样仔细回应每一句絮叨,终究在规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匆匆跟家人道别挂了电话。
华夏的诗词往往能够非常准确地描述发生在新兵们身上的一切——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过尽征鸿来尽燕,故园消息茫然。
有别于上次欢天喜地地出门,如今回来时却带着同样的悲伤和思念。
一班宿舍若非有刘筱云这个心态极其乐观又特别善于活跃气氛的家伙存在,或许此时此刻会一直保持沉默,知道李爱军前来招呼他们集合前去食堂吃饭。
出于让战士们吃好喝好的目的,无论赵援
朝,还是宋明远和邱向国,向所有人致以新春祝福后,便匆匆离开食堂,将宽容的就餐环境交到了战士们手里。
或许是因为年节的缘故,平常要求极其严格的各位班长今天也显得格外宽容。特意在自己的碗里留下一个饺子,哪怕自己不吃,也迟迟不会放下筷子,直至最后一名战士将碗里最后的饺子强行咽进肚里。
因为考核和年节重叠的缘故,新兵连并没有搞什么文艺晚会。
不过宋明远和邱向国到底还是有办法,将全连唯一一台电视机从连部搬到食堂,而后将大喇叭接到了电视机的喇叭口前。
十几寸的大脑袋电视机固然无法让所有人都能看清屏幕上时不时跳出雪花的彩色画面,但经过播音喇叭的放大,电视机的声音却能传遍整个餐厅。
条件虽然简陋,但新兵们反而放下心中的浮躁,仔细聆听着每一句声音。
不知从何时起,早已用其他方式代替看春节联欢晚会跨年的他们,今天真正重温了儿时美好的记忆。
当然,稍微宽松的管理也并非准许新兵们真能跟家里一样将这节目看到《难忘今宵》唱响的时候。
熄
灯号比周末又晚了一个小时,但也仅此而已。当远方不知从何而起的绚烂烟火升空发出震天巨响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新兵们早已缓解了兴奋,早早进入梦乡。
珍贵的年假只有两天,他们必须要把过去大半个月的疲惫在这短短两天内全都消除赶紧,才能轻装上阵,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复杂严峻的训练。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这本该静谧祥和的夜晚,对他们而言却并没有那么平静。
“嘟嘟嘟嘟嘟嘟。”
凄厉的哨音忽然响起,让迷蒙中本以为是在做梦的夏承安瞬间惊醒。
稍微有些吃顿的思绪稍稍运转,瞬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他摸黑穿着衣服的同时,口中大喊一声:
“紧急集合,所有人立刻起床穿衣服打背包。刘筱云,黄飞,龚世昌,没醒的旁边人叫一下。徐振卿,别开灯,你一开灯咱们全都得死。动作慢夜视能力差的吱一声,有快一点的搭把手。”
被夏承安惊醒的新兵们有点蒙。
同样的遭遇让他们想起了当初入营第一天夏承安早起被李爱军教训的事情,徐振卿直接开口怀疑道:
“夏承安,今天可是
过年,连里再怎么也不可能把咱们第一次紧急集合放在今天吧。”
凄厉的哨音只是响了三次就再无声息,在徐振卿看来,夏承安可能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
“按我说的做,快点。出了问题,明天我给你们端茶倒水洗衣服。还有,别忘了,今天在连部值班的不是连长指导员,是团长。刘筱云你个死猪,快起来。”
说话间提起裤子打好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