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枚小小的铁扣引来全连通报批评和当众检讨,刘筱云虽然对这个处罚有些不太服气,但因为自己连累全班受苦遭罪,他到底还是没像以前那样我行我素。
早夏承安一步回到宿舍的他最终还是决定给所有人道个歉。
虽然道歉的模样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惭愧和羞耻,但对一个从踏进新兵连开始就表现得极为嘴硬的家伙来说,能够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已经让其他人感觉极其诧异了。
加上夏承安保证的开小灶,今天的事情在一班大多数人心里,已经算过去了。
训练和学习不可能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风波便按下暂停,而像这一天这般艰苦的训练,总会隔三差五地来一回。
吃多了苦,受多了累,慢慢地,似乎也就习惯了。
没有人会继续在训练场上抱怨,只是每一个周末的到来,都不会再有人热血澎湃地去组团加练。
不出夏承安所料,没出两天,刘筱云便重新凑到了夏承安身边。
他到底还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先是人前摆阔人后举债打肿脸充胖子的风言风语传遍全连,后是拖累全班在淤泥地里爬了一个多小时,在夏承安的劝诫下不再大手大
脚的他到底还是眼睁睁看着从前围在他身边刘少长云哥短的家伙们作猢狲散。
重新温习了一遍什么叫人情冷暖的刘筱云最终还是觉得只有夏承安这个朋友靠谱。
毕竟,在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从自己这里拿好处的时候,只有夏承安一声不吭把整整五百块钱塞到了自己手里。
对夏承安这个自食其力度过大学生活的人来说,五百块钱可能就是他来到部队后几乎所有的积蓄。
因此当期盼已久的假期到来时,刘筱云再度将夏承安拽到了靠近操场的偏僻角落。
“看你小子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夏承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周末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午后时光交给加练。刘筱云拉他出来的时候,他正沉浸在从李爱军那里借来的装甲车辆相关的资料中。
对于眼前这个明显破坏他学习计划的家伙,夏承安虽然不生气,但也不会让他再这么神神叨叨地牵着鼻子走。
见夏承安有些不太耐烦,刘筱云撇了撇嘴,随即献宝似的从兜里再次掏出一盒香烟来。
较之上次那价值不菲的牌子,如今静静躺在刘筱云手里的,是他曾
经跟刘筱云说过自己爷爷抽过的最便宜的兰州。棕黄色的烟盒看似包装精美,不过夏承安很怀疑,这种香烟的价格一半都花在了那个盒子上。
见夏承安愣住的模样,刘筱云的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喜色。
“嘿嘿,这就是夏哥你上次跟我说咱爷爷抽的那种烟吧。前天上午我隔着围墙看到个羊倌跟他买的,一块钱一包,真比咱以前大几十买的那种便宜太多了。”
感觉自己好像得了大便宜,刘筱云眉眼之间喜色洋溢,顺手掏出一根塞到夏承安手里,随即蹲在墙根下给自己点上一根,美美地吸了一大口,让浓烟在口中憋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舒爽万分地吐出一道白练。
憋了好几天的烟瘾如同一块坚冰,而刚刚被他吸进去的那一口烟便是最炽热的火焰,刹那间过足了瘾的刘筱云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因为这段时间不太顺利的遭遇和过于艰苦的训练变得萎靡的精神瞬间变得亢奋。
“别说,这烟还真过瘾。”
身心都得到了极大满足的刘筱云听到身边半点动静都没有,错愕之下,扭头看向一旁脸色不善的夏承安。
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堪,刘筱云
僵硬地将嘴角扯起,而后尴尬地笑着说道:
“夏哥,我现在可不敢乱花钱了。但这烟瘾吧,一时半会真改不了。”
将自己那只受伤的胳膊抬了抬,刘筱云的神情之间颇有些唏嘘的说道:
“这几天胳膊一直疼,就抽烟的时候感觉能好点。其实这烟也不是非抽不可,但我又不像你那么能忍,不管累了还是疼了,总得找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是。”
刘筱云是真的很羡慕夏承安。
接受战术训练的这段时间,没有谁身上是不带伤的。
很多人像他一样,因为忍受不了疼痛,所以将香烟当成了一种麻醉剂。虽然连里明确规定新兵不可以抽烟,但私底下很多人顶风作案,就连徐振卿那个平时异常节省的家伙,刘筱云也曾不经意看到他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在他认识的人里,只有夏承安是个异类。
夏承安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比他好多少,甚至因为是标兵的缘故,他接受的训练数量和质量要求都比他们高。在这样的特殊对待之下,不用看刘筱云也知道夏承安时时刻刻都在承受比他更为强烈的疼痛。
但夏承安并没有因此跟他们一样。
哪怕像现在这样,他
把烟卷塞到了夏承安手里,等他们聊几句之后,夏承安依旧会将烟卷原封不动地塞到他的烟盒里。
这种意志力,一直都是刘筱云羡慕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具备这样美好的东西,但并不妨碍他对此万般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