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当夏承安离开连部后,两个站在不远处将兜里的烟消耗得一干二净的上尉甫一进门,就迎来了姜宏志狂风暴雨般的批评。
本来一脸懵的两人听到姜宏志给出的理由,到底还是乖溜溜地认了错。
用姜宏志的话说,他们两个连队主官,对战士的关心甚至还不如一个列兵。
尤其是他将方才为夏承安开解思想包袱时画下的那张图递给梁红兵之后,这位一直自认为跟战士们相处不错的指导员瞬间羞愧得满面通红。
“夏承安跟我说了,干这些事情,你们连具备所有条件。只要今年到点的老兵每天能够抽出一个小时学习电脑技术,将来回到地方,即便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自己在学校周边开个小门面,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不是怕夏承安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都想把营里符合要求的人都集中到一起让他好好教一教。”
姜宏志是真的遗憾。
夏承安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仔细琢磨起来确实都是有利于部队建设和发展的好事。
问题就是他们基层太缺人才,仅凭夏承安一人,根本无法在设想的时间内做好这些事情。
此时姜宏志已经有了一些粗浅的想法,只等回到营部,他就要把教导员也叫回去,一并商量他那些想法的可行性。
至于眼下的这两人,姜宏志冷哼一声,随即没好气地教训道:
“你们两个,既然挖空心思把人家拉了过来,很多事情你们得自己主动去跟人家沟通。不要觉得你们一个连长一个指导员牛气哄哄的样子,任何事都得战士主动来找你。”
“官僚思想要不得,我的同志。尤其是像夏承安这样有点书生气的,你不说哄着供着,总得多关心关心人家。”
“你看,今天要是我不多嘴提问,这些金点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你们知道。”
姜宏志话说得有些重。
坦二连一贯的作风让他过去也很少对两人的工作进行指摘,如今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姜宏志觉得响鼓也得时不时拿重锤敲才行。
不得不说,这位认真惯了的营长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将封定边和梁红兵压得喘不过气来。
直至隔着窗户看到姜宏志的身影消失不见,直挺挺站着的封定边这才毫无形象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随即重重地叹了一
口气,朝正仔细阅读手中纸张上文字的梁红兵感慨道:
“嗐,你说这算哪门子的事。你说夏承安这小子,有事情直接跟咱俩汇报不久得了,非要来这么一出。不行,明天我得把他拉过来好好教育教育,要不然以后咱俩挨骂的日子长着呢。”
说不来气那也是假的。
本来营长下来就是冲那份报告来的,夏承安只要按要求说明情况就够了。
如果他不多嘴,封定边和梁红兵确实不会有刚才的尴尬。
饶是如姜宏志所说,这小子是自己哄来的,封定边也觉得不能轻易将今天这一茬揭过。
等候梁红兵发言的他迟迟听不到赞同的声音,封定边顿时没好气地朝一直站着没动的搭档高声喊道:
“老梁,你不会被教导员骂傻了吧?上级首长的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还指望着你帮我分担压力呢,你可千万别让这三两句话压得没了信心。”
封定边的话,就是他一贯的处事原则。
但这些劝慰并没有赢得梁红兵的赞同,反而换来了一句让他心凉半截的慨叹:
“我觉得,营长骂得对。”
在封定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梁红兵脸上挂着兴奋的潮红,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对方,随即笑容满面递叙说着自己的看法。
“来,你看看,要不说这些新兵脑子活泛呢。刚才营长提过的那条咱们不多说,就说这一件——邀请一些当地的革命前辈来给大家上思想课,用那些活生生的事例代替书本上千篇一律的文字,把思想课讲活,讲真。”
“就这两句,你老封是敢想呢,还是敢写?”
梁红兵一句话,就让气恼的封定边哑了火。
虽说他们每年也会组织战士去慰问当地的军属,但请人来连队作报告之类的事情,736团没有先例,他也不敢当这个急先锋。
可是,如果真的能够得到上级首长的允许,请那么一两位革命老前辈为这些没怎么吃过苦的生瓜蛋子们上上课,确实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封定边已经没心思继续听梁红兵继续讲下去了,这位搭档嘴皮子太碎,还不如自己把纸上的东西看完。
五分钟后,紧紧捏着手中纸张的封定边彻底没了先前的精气神。
一个列兵的胡思乱想,让他感受到自己这个连长过去的工作做得到
底有多失职。
此前他一直将官兵们的训练水平和考核成绩当作连队发展的重心,但如今看完夏承安的那些想法,他忽然萌生中一种彻底颠覆他固有观念的思想。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啊。”
忽然间慨叹了一句,封定边有气无力地将纸张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呆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而他俩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