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短暂的交流让师首长们老怀大慰,而时间也随着各自的忙碌飞速流逝。
翌日,突如其来的一场秋雨让本就不怎么温暖的天气变得有些清冷。
考核安排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用首长们离开前向夏承安他们传达的意思,战争不会因为下点雨就推迟到来的时间,恶劣的天气反而会成为战斗最好的掩护。
在这些话语的激励下,考核场上,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样的官兵们非但没有精神萎靡,反而大有一种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气概。
“同志们,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怎么样,站在这秋雨里头,冷吗?”
三号驾驶训练场出发点前,负责驾驶科目三级技能考评实车操作科目的参谋嘹亮的声音响彻群山之间,备受激励的六十余名战士则以同样嘹亮的声音回应着:
“不冷。”
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回答,队列前方的少校冷笑一声,随即将目光投向几名身体正在发颤的战士,灼灼的目光似乎要燃起炽热的火焰。
“如果你们想通过装腔作势证明自己的能耐,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大可不必。”
“老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们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我身后这片训练场说了算。驾驶三级考评实车驾驶环节,本环节分昼间连续通过限制路与夜间道路驾驶两个课目。”
“现在你们即将进行第一个课目,连续通过限制路。”
“这地方相比不用我介绍,你们都很熟悉。鉴于今天特殊的天气情况,考评组允许你们试驾一圈。”
“抽号后,就可以去排队登车了。”
为了尽可能保证考评的公平公正,夏承安和身旁的新兵们需要按照号牌登车。
十辆教练车分好几轮考评,每个障碍点旁的评分员只负责在只有号码的表格上打分,完全隔绝了熟人打高分的可能性。
这一次,夏承安没有得到任何优待。
考评的安排越到后面就越合理,即便夏承安同时申报了三个科目的考评,时间上也不再有冲突。因此,他也只能跟刘筱云等人一起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默默地等候。
与夏承安相隔三个身位,衣着略微有些单薄的刘筱云感觉下巴在不停地颤抖。
他有些后悔自己出来之前为什么没有听夏承安的劝说,将那件并不怎么合身的毛绒衣套在身
上。
不过,让他浑身颤抖的原因并不只有寒冷的天气,还有那即将到手的号牌。
这种有些矛盾的心情让刘筱云自己都觉得好笑。
自他开始接受教育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即将来临的考试时心里出现跃跃欲试的感觉。此时此刻,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能够登上那十辆怒吼着冲向迷蒙的远方的战车。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把握,但就想立刻获得自己的分数。
如果夏承安听到刘筱云的心声,一定会忍不住夸赞他的进步。
强者渴望挑战,渴望赢得挑战后的成就感。
而弱者惧怕挑战,惧怕被挑战击败显露自己的虚弱。
刘筱云没有意识到,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努力已经让他有了质的改变。他的能力让他产生了自信,而他的经历却让他对这份自信产生了质疑。
而在夏承安和刘筱云的前方,一辆接着一辆战车在发动机的高温烘烤出的一片薄雾笼罩下,相继冲向训练场,在泥泞中顽强地越过种种障碍,而后如同冲破了某种枷锁一样回到出发点前。
与此同时,伴随着或是激动或是颓丧的驾驶员跳下车后在教练员那里登记过后,勤务兵终于带着抽取号码的盒子来到了夏承安前方。
与夏承安和刘筱云同一批次参加考核的,除了736团一连的一名驾驶员之外,还有735团的七名新兵。
这些集训期间早就打过无数次照面的新兵们各自握着属于自己的号牌,在登车前却不约而同地彼此看了一眼。
这不是约战,更不是挑衅。
只是纯粹的相互鼓舞与祝福。
恶劣的天气是所有新兵都始料未及的。
前几批次的战友们用不甚理想的成绩告诉他们,这场考核的难度绝对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泥泞的道路上,对于油门离合刹车以及操纵杆和挡位杆的把握,差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
夏承安选中的车辆是五号。
坐在驾驶座上,抬脚踩了踩各种踏板,慢慢感受着脚底传来的反作用力的同时,认真观察了一遍驾驶舱内各类仪器表盘,确认油电气路没有明显的故障,这才缓缓点火发动。
伴随着车体传来有序的震动,熟悉的感觉让夏承安浑身上下忽然涌出一股激动的暖流。
透过潜望镜看到前方被细雨模糊了的视野内,上一批次参加
考核的车辙印里已然有一汪雨水,夏承安的心里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也没有无奈。
他忽然间就想起了伟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
人民子弟兵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斗志,才能在极其艰苦和恶劣的条件下不断创造奇迹,在世界军事史上留下不计其数的骄人战绩。如今,作为后来者,他也要顺着先辈的脚印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