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刚了,林堃远的房门前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人猛捶。
“何人?”
“幽州府,开门!”
这么大晚上的,又是在折腾什么。林堃远悠悠地走去打开房门,矗立问道:“何事?”。
“节度使府的官伎被人劫走,衙门捉人。”衙头道。
“官伎怎会跑到这里来?”林堃远想也没想便要关门谢客。
“我们见他们进了这个客栈!”衙役附和道。
“没有。”原本心情就不佳的林堃远,被这么一闹,更有些烦心,想要关门。
“没有?那你为何不点灯?”见林堃远要关门,衙头一把摁住房门。
“不想点。”
“整个客栈都搜过了,就差你这个屋子!”衙头见他这态度,更是相信他窝藏了官伎,他一挥手,两个手下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强行闯入。一个衙役迅速跑到桌前,麻利地点上灯照看屋内所有地方。
只听得“哐当”一声!
屋子里的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响动,空气里弥漫着静谧的气氛……在还不明亮的灯光里,林堃远和衙役们皆往屏风后头看去。
“哼。”衙头满脸胡茬的嘴角上扬,得意道,“这位郎君,如果我们在此抓到了人,你可得跟我们走一趟啊。”
林堃远看着打开的窗户,心里也不免起了疑,说道:“倘若真有旁人闯进……”
话音未落,却听得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声:“哎呀,哪里有什么旁人!”
说话人钻出屏风来,低头侧脸,故作害羞状,娇滴滴地对衙头道:“让军爷看笑话了。”
怎么是她?
林堃远只见柳若蘅穿着他的一身衣服,一手举着袖子遮住自己半个脸,缓缓走到自己身边,朝衙头行了个礼:“各位军爷莫生气,我家夫君就是这个臭脾气。”
“夫君?”衙头惊异地看着这个穿了一身男装的女子,只见她挽住了男子的臂弯。
瞬间,衙头有些泄气,不甘心道:“是你发出的响声?”
“是啊,叨扰军爷门公干了。”若蘅笑道,“我在里头换衣裳,所以我家夫君才拦着各位军爷。平日里我就说他有点傻,不会说话,惯会惹人生气。”
林堃远在旁听了,原本就不太愉快的冷脸上,更是起了一层冰霜。而他的双目往下瞥,摘了帷帽束了一个道士髻的柳若蘅脑袋只到他的肩膀处,看到她坚挺的鼻梁和如蝴蝶翅膀般飞舞的睫毛,他有一时的晃神。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衙头瞧了瞧两人的面色,半信不信。
“问你话呢!”衙头吼道。
林堃远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把手臂往回缩了缩,谁知道却被柳若蘅死死地抱住,动弹不得。任由人支配的感受让林堃远有些生气,依旧冷着一副脸,没露出好好脸色来。
“我就说他呆头呆脑,看到各位军爷都说不出话来。”柳若蘅见林堃远没有帮她说话,赶忙补道。
衙头将信将疑,眼前的女子虽然头发有些蓬乱,但面目是生得极美,但过大过长、拖在地上的衣服实在是不合身……
衙头在房门口徘徊踱了几步,转头指着柳若蘅,大声道:“别以为你换了衣服我就认不出你来了!你就是那个官伎!”
“走,跟我们走!”衙头命令道,手下两个衙役听令便要去扯她。
“哎呀,怎么会呢。你看我夫君还在这里呢。”柳若蘅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了林堃远的肉里,两只脚卡在门槛处,死也不肯跨出门去,“郎君你倒是说句话呀。”
林堃远的肉生生地疼了一会儿,扭头看着柳若蘅,嘴巴却僵在那里,一下子竟也想不出什么话来。
难不成真是个书呆子?衙头示意手下停手,然后狐疑地看着他们,怒问林堃远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她郎君?”
“嗯。”林堃远勉强从嘴里哼唧一声出来。
“军爷,你可千万别抓错人啊。”柳若蘅听着林堃远含含糊糊的一声,索性往林堃远身后一躲道,“我跟你走一趟倒是没事,但是抓回去的不是你们主子喜欢的官伎,你可不好交代啊!”
衙头被她一说,也犹豫了。
“你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你原来的衣服呢?”
“我下午一个人在街上,被人抢了包袱,又滚了一身泥,方才军爷敲门敲得这么急,我……我就只有先将就穿我夫君的呀……”柳若蘅假装不好意思道。
“是吗?”衙头朝林堃远问道。
“嗯。”堃远看到这批衙头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做些实事就罢了,还要做藩镇危害百姓的帮凶,更是没有好脸色对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娘子安的什么心,但说她是节度使府里逃跑的官伎,那却肯定不是,尽管心里不愿意,也只好配合地又哼唧了一声。
柳若蘅放下些心来,手指也从林堃远臂弯里松了出来,对衙头道:“本来想去官府报案,夫君说算了,一点小事就不去叨扰军爷了。但里头有我最喜欢的臂钏,是夫君送我的定情之物,我真是舍不得……不过老天开眼,这会儿军爷们正好来了,那我索性跟军爷门直接报个案吧,劳烦军爷们替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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