堃远看着顷寒,心想是真的想到一起去了。
“易容术。”堃远道,“此人应对我十分熟悉,瑞喜来的那日,我撕了这人的脸皮,刚想询问时他却咬舌自尽了。”
顷寒顿时全明白了:“搞清楚为的什么事情了么?”
“想来,还是新罗海玉。”
“唉。”顷寒似乎也不意外,海玉的谣言太多了,“但我一直不解的是,武林圣器怎么就与铸器庄扯上关系,说这是让霈泽庄铸器睥睨天下的神物,不是无稽之谈嘛?”
“虚非实,实非虚。”堃远道。
“故事也非完全不实吧?”
“听闻当年阿娘行商去新罗,得一枚外形光彩似玉的海石,这块石头是上好的磨刀石,可让刀剑顿生光彩,船上众人不无震撼。但打我出生起,便没有见过这海玉。铸器庄内的刀剑靠的都是几代人传承的手艺,哪里来的海玉神助。”
“你阿娘从未与你说起?”
堃远摇摇头:“我问过阿娘这个传说,还被阿娘训斥了。”
“海玉原本的矛头在胡商,突然转到你这里,实属奇怪。”
回想当日林堃远早瑞喜一步到达朝花楼,黑衣夜行的他掀开了朝花楼的瓦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林二郎”众姬环绕、寻欢作乐。堃远趁人不备,悄悄地往送进去的酒中加了不少迷药,眼看着众姬已喝得烂醉如泥躺在地上,堃远溜进门中,吓得一名还未完全醉倒的胡姬花容失色。
“姑娘请如常稍待,问这位郎君一句话便送他回来。若有半个字透出风去,别怪我剑下不留命。”
堃远提溜着假的自己,一把将他扔进一间无人的草屋。那人几次想挣脱都未如愿。
“给你留条命,说,你为什么要扮林二郎,或者又是谁找你假扮的林二郎?”
那人起身,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有点劲啊。”他掸了掸身上的稻草灰,“去告诉你家林二郎,让他亲自来。我就在这朝花楼等他。”
他摸了摸脸上的面皮,贴得有些久了的面皮有点剥离了本来的面部。
“为何要林二郎亲来?”
“成庄主来也可以,只是他那身体怕是吃不住我一拳。”那人轻蔑且得意地嘲笑道。
堃远见人嘲笑哥哥,运起内力便将手中的扇子重重捶在那人胸口,那人没想到来这一击,翻滚到屋角,咯出一口鲜血。
“快说。”
他正疑惑来人是谁,堃远摘下了黑色面罩。眼前这张脸和自己的面皮比起来不知道精神与清爽多少。他道:“我家主人向林二郎借新罗海玉一用。”
堃远听到“新罗海玉”四个字的时候倍感震惊,他缓缓转过脸,神色从刚才羞辱哥哥的愤怒中转向平静。逢大事愈平静。而这张俊朗的脸上,愈是平静的背后愈是内心的风起云涌,他的神情降下了温度。
“新罗海玉乃遗失的武林圣器,怎会在我手上。”
“胡商那个是你放的烟雾弹吧,真正的海玉在你手上。”
“胡说。”林堃远怒道,“老老实实说,你的主人是谁,为何要宝物?”
“为何?”紫衫男子歪着嘴巴对林堃远道,“得新罗海玉者得天下,谁不想要做天下的掌门人。”
“这天下是如今陛下的,谁人胆大妄为?”
“林公子好雅兴,明日大喜,今夜竟有闲暇与吾等小人闲聊。”
堃远懒得与他废话,一把撕下他的面皮,可眼前不过是张带着疤痕看不清面部的脸。这张脸受过火烧,留有刀疤,应是历经了劫难的人。堃远心下反倒生出不忍:“告诉我你家主人是谁,我不为难你。”
“妇人之仁!”此人疯魔狂笑道:“失望透顶了吧!我也记不得我长什么样了!”
他瘫坐在地上,却仍然昂着头鄙视地看着林堃远,慢慢地吐着他一生的怨念,“都说林二郎高风亮节,果然啊,还想留我一命。可惜,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堃远看他有求死之意,立马封了他的穴位,令他动弹不得。“你为何非要求死,你只需告诉我受谁指使……”
堃远话音未落,紫衫男子又见自己无法使用功力,喷涌出怒火:“我顶着这张脸,走到哪里都被人厌弃,我活着生不如死!……可我不想就那么死去,我没有享受过逍遥的日子,我没有过被人尊重的日子……直到主人给了我你这张脸。这些日子,我重新抬起了头,获得了尊严,我享受了极大的快乐!可是你,你刚刚撕了我这张脸皮!你要留我一命,我带着这张脸我有什么好活的!我有什么好活的!我不会告诉你主人是谁,宁死也不会。”
“我可以帮你恢复你的脸……”
紫衫男子痛苦地咆哮着,在赴死的决心与巨大的绝望中咬舌自尽,似乎丝毫听不到堃远要给他的救助。
堃远为他巨大的痛苦所动容,亦知这也必是藏在暗处的敌人安排的死士了,可惜他搜遍全身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堃远换下夜行衣,他穿着紫色全身难受,但还是咬牙穿上此人身上这身华贵的紫衫往朝花楼去了。
“郎君你回来了。郎君没事吧。”瑞娘的酒醒了些,“又给郎君备了些酒。”
“你出去过了?”堃远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