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每年都会行一遍推衍术,今年确与往年不同,道一并不说话,但听到顷寒说道:“师父,我们清缘山虽远离江湖,但总是历史悠久、声名显赫的一大门派。武林虽早已不再立于朝堂之上、左右大政朝局,往日煊赫不再不代表他们彻底消失了呀。瑶恩宫冷面芙蓉练成素骨经,林堃远练成了扶桑剑与蛟龙掌,这种盛世,推衍术不会什么都不说吧?”
“你下山后,都看到了什么?”
“与我十多年前上山时候的江南武林并没有什么差别……下山后,我发现薛照影精通蛇毒、柳若蘅擅鞭,苏韦虽身形壮硕但行动极为轻便,腿脚极快,再加上霈泽庄的堃远昭远,皆是平常商贾模样,旁人是看不出有任何差别的。蓬莱洲、混沌局、天舞门、瑶恩宫……他们应该也隐匿于市井之中,并没有断了门派香火。”
道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错,武林绝不会一枝独秀。但恶卢之祸后,直到现在,他们怀揣的都是怎样的心思?究竟是潜心商贾之道,不再过问江湖,还是……”
“师父是担心……?”
“各门派的弟子心术不正者,仍然会以术求财,以武得利,行不法之道,这也就罢了,怕的是,有人要借武林之力搅扰朝局。”
“师父,堃远不会搅乱朝局,他就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商贾,他的理想只是扩大霈泽庄,发发财。”
“发发财?”道一敲了一下顷寒。
“若有可能,他顶多想……想重建武林秩序。”顷寒吐出字来。
“重建武林秩序谈何容易。”道一的眼中透出几分难过,“我在山上都听说了,近来频有奇事出现。”
“什么奇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去年八月东海飓风来袭,扬沙拔木、庐舍尽没、水淹三洲,但所有安然返航的商船皆出自福湾船厂。近日,卢龙军队又赞兵器无人能敌,众人皆言是海玉重出尘世之故。”
顷寒想这师父怕是年纪大了,这事儿传得如此缥缈、无根无据的,他竟然也信:“师父,这不是什么奇事呀。福湾船厂的船自然都是精工细作,海员水手也都是经年历练的,再说兵器,是堃远亲去祁连山下寻了上好的铜来炼制,自然都是最好的。”
“这话是谁传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顷寒咬了咬唇,陷入了沉默。
“蓬莱洲掌门之位空悬这么久,没有海玉,武林就没有魂魄。新罗海玉一旦归位,蓬莱洲便有了掌门,武林也有了领袖,武林秩序即可重建,各大门派即可重出江湖,朝局也可得助力。堃远不想参与,有人推着他走。”
“可是淳晖他……现在恐怕没有能力推着堃远向前走吧。”
“什么淳晖,是当今陛下!”道一纠正道。
“陛下如今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他身边的人有。否则,你们以为凭他一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商贾就能参加科举吗?”
……顷寒也没想到,原本就是他们私底下开玩笑的话,会以一纸诏书的情形,下得这么快。
“得新罗海玉得天下的意思是,任何门派弟子如能将海玉归位,皆可正位蓬莱洲。”
顷寒恍然大悟:“所以,蓬莱洲派人去找冷面芙蓉是因为他们害怕……掌拂不许堃远做掌门,也不许冷面芙蓉做盟主,他又找不到新罗海玉……”
“有人要他做,有人不想他做,因缘际会,堃远就成了漩涡的中心。这孩子心性淳善,他被牵扯进去我有不忍,但也无法。”道一则更关心自己的弟子,“但是你,万万不可踏入啊。”
“武林盟主没什么好的呀~”顷寒听后也觉荒唐,宽慰师父道,“不如逍遥自在。”
“你现在是我清缘修为最高的弟子,当然不在意这些,但权力、地位、名声、利益……有的是的世人穷尽一生,苦苦追寻。”
“但是怎么会突然之间,海玉的谣言满天飞呢?”东方顷寒狐疑地看着师父,“不会是你说出去的吧?”
道一不敢看顷寒的眼睛,道:“怎么会是我呢?”
“师父,我来给你捶捶背。”顷寒说罢一下跳到道一身后,捏骨压脉,整得道一嗷嗷大叫。
“哎呀,推衍术说的推衍术说的。”道一连忙抬了屁股跳到原本顷寒坐的位子,顷寒的捶背按摩是只有杀猪的力量,“哎呀,我清缘山又不做生意,就这么点事情,人家来问了,我总得收点钱不是。”
“你才是以术求财啊!”顷寒大呼,心里非常不平衡,推衍术求师父好多次,他都不肯教,“挣钱的生意都让你一个人做了啊!”
“你这个臭小子有没有良心啊,我不保留点东西,全叫你拿捏了!”
“怎么会呢师父,我这是在帮你分担不是。”顷寒跟道一讨好道,“您什么时候把这个也教我呀?!”
“等你决定了不帮他,我再教你!”道一哼哼道,两掌按在大腿上。
顷寒只好垂头不语。
“你是我清缘山未来的掌门人,你要一直处在江湖之外才能看清众生啊!你若今日帮了堃远,这江湖,你是进与不进?”道一期待顷寒给他一个回答。
顷寒思虑过后,在棋盘上落了一个子,拜别师父下山去了。道一看着顷寒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