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声响亮的马鸣撕开天空,两匹挂着金玲的马儿从马队中被牵引出来,如飞马般跟着曲调摇摆起来,众人皆惊叹,只听闻过衔杯祝寿的舞马,却从未有幸见过。今日一睹实乃大开眼界。仆从抬了一块红绸布遮盖的牌匾来到马场中央,随着茂玄的鼓点节奏,舞马揭下了“奔帆庄”的匾额,引得众人拍手称贺。
茂玄放下羯鼓,走至台中道:“茂玄不善言辞,今日感谢诸位捧场。几年前奔帆庄突遭厄运,但根基尚在,如今时来运转,自今起重新开庄,望诸位多加照拂。今日到场诸位,但凡有看中的马匹,一律六成价格。”
“好!”众人山呼鼓掌。
“请诸位移步跑马场相马。”
众人行至马场,只见十匹马儿已整装待发,马场四周肃立着威武的侍从紧密地观察着一切。一声令下,十匹马儿冲向了百米开外的终点,腿部甩起的肌肉浑圆有力,刺激得在场众人纷纷赞叹:
“买马还是奔帆庄啊。”
“你看那匹黑色鬃毛的,爆发力最好。”
众人散开,各自由马倌领着试骑。茂玄走至繁缕身边,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色的小泰斑马便跑到繁缕面前,茂玄拉住缰绳道:“这匹纯血的小泰斑马个头不高,鬃毛顺滑,性格温顺,小娘子可试一试。”
“好马配好鞍,全黑的马再是良驹怎配得上美人呢。”顷寒从身边窜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毫不客气地说道。
“东方郎君?”茂玄曾经远远地见过一面,因其亦不太抛头露面,茂玄也不太能确认。
顷寒闭了下眼睛来表示认可。江南人都知道打嘴仗,千万不要与东方顷寒对上,茂玄的口才更是弱项,只得避开风头笑言:“东方郎君提醒得是。”
他望向马场,见一匹红棕色小马正在低头吃草,“小娘子请看那匹,是匹活泼乖巧的马儿,就是有点好吃,食量大些,你看可喜欢?”
“陆庄主,这么多达官显贵不陪,就只在这里陪一位连名帖都没有的小娘子?严六郎可是个大户呢。”顷寒再一次“提醒”他。恰巧此时,漠天来报,说严六郎请茂玄过去帮着选马。
“陆庄主可先去照顾别的客人,我自己看看便是。”繁缕道。
“那小娘子自便,有需求请吩咐在下便是。”茂玄将缰绳交给漠天,“马上夏日便至,选些皮毛薄脾性又好的马给小娘子。”
繁缕跨上黑马疾驰而去,顷寒坐在场边,摇着扇子在场边看马儿跑圈,繁缕水妃色衣裙扬在半空,如层峦叠翠轻舞飞扬的凌霄花。
“今日不好奇奔帆庄什么样,只盯着一人看便好了?”堃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挤在顷寒边上。
“你好奇着就够了。”顷寒语意平和,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那团绽放的凌霄。
堃远点点头,学着顷寒的样子道“‘我还是喜欢了无牵挂’”。
顷寒依然目不转睛,轻声道:“陆茂玄派了一个侍从一直盯着长孙繁缕,我不盯着点出事儿了怎么办。”
“马场角楼上混沌局的人也一直盯着我们呢。”堃远凑到顷寒身边轻声说。
“那是盯着你,不是盯着我,谁让你不请自来。”顷寒边说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瞄准繁缕的马腿,黑马鸣叫踉跄一下,繁缕拉紧缰绳才稳住了身体。
“我们东方郎君实在是别致。”堃远看顷寒“欺负”繁缕这一幕不禁拍手感慨,“你说她一个高门贵女,去什么瑶恩宫啊?”
“我也好奇,但我今天就只好奇这一个事情。”顷寒道,“提醒你一下,你那个阿嫂,我堂妹,不是大家看起来那么与世无争,不知道今天怀的什么心思。”
眼见着繁缕已向这边跑来,堃远识趣地走开,还不忘留下一句:“我还是更喜欢我们家雪地红袍的娘子。”
“林堃远你今天话有点多!”顷寒终于能转过头来瞪他一眼,手里一个石子丢在他后背,表达不满。
繁缕跳下马儿便怒气冲冲甩了马鞭给漠天:“这马差点摔着我。”
“我就说黑马不配你!”顷寒道。
“小娘子那你试试这些。”漠天在繁缕跑马的档口,挑了几匹马儿,棕色的吐火罗、红色的大食马、青骓都牵在一起候着。几圈跑下来,繁缕香汗淋漓,问顷寒:“如何?”
“是否合适只有小娘子自己知道。”顷寒微笑道。
“刚才不是意见很多。”繁缕望着他轻笑。
“陆庄主是卖家,自然都是好的。”
“哈。”繁缕收着马鞭,“你们商贾之家的惯常,被你说得倒是坦荡。”
“陆庄主只见过小娘子一面,不知道你的脾性。”
“我听朋友说,奔帆庄是马选人,这些马极通灵性。”
“那你问问它们。”顷寒不屑道。
“如何问?”繁缕吃惊地看着他,期待他的回复。见顷寒一脸凝肃,又转头询问漠天,漠天正不知道要如何作答,面无表情,顷寒接道:“你摸一摸它们的头,问它们是否愿意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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