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经渐渐褪去黑夜的蒙纱,下了一整夜的雪,天地融成了一片铅白。科双、竹璟、云淼、海茶已经躺在雪地中难以支撑,而费前川似乎已经要被冻僵了。
“不错,当年我是推了柳若蘅两掌,甚至她的手腕还是我割开的,她的血也是我放的。但是,我另外三个师弟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科双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身上的热气正在迅速退去。
“哦?你是说这样吗?”陆茂玄往竹璟的身上砍了一刀,竹璟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竹璟!”科双拿剑支撑着身体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告诉你一个真相。”
“要说快说,别死了说不了。”
“你说你今日是为柳若蘅报仇,但是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丑!”科双笑道,“柳若蘅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他喜欢的是我们那个师兄林堃远……就算你为她报仇,难道还盼着她还魂回来喜欢你?”
这大概是陆茂玄这辈子最听不得的话了,此话一出,气得他往科双的肋骨间狠狠地插了一刀。
“师兄说得没错,柳若蘅已经练成了素骨经,她的功力远在我们众师兄弟之上,那日,就算是十个匡翎高弟子也不能让她就范,若不是我们骗她,说是堃远师兄的主意,她才不会心神晃荡被我们得了时机。陆茂玄,你知道林师兄在她心中有多少份量?知道她那日是有多绝望吗?”海茶接着道。
“匡翎洲,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陆茂玄的眼眶发红,手里握着的剑因为生气而颤抖不已。他走向海茶,锋利的剑芒已经悬在海茶头顶……剑刚要落下,只听得清脆而响亮的一声碰撞,陆茂玄的剑被一把飞刀改变了弧线。海茶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只见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黑马缓缓走来,马蹄子雪白,在雪地里烙下的脚印似乎是踏着流云一般,他仔细看着,发现马背上的人是两年未见的师兄林堃远——他比海茶记忆里的样子要更成熟,更稳重,也更为沧桑。
“堃远师兄?”
“师兄?”云淼似乎惊喜地要叫起来。
听到动静的费前川也费劲地将头从他的双臂里抬起来,露出一只丑陋的眼睛,看着远方一身深青大氅的林堃远骑着马朝他们踏来。
“真的是林堃远。”陆茂玄有些吃惊,然而更吸引他注意的是林堃远身边披着暗玉紫狐皮大氅的男子,他风度翩翩,如芝兰玉树,走在林堃远身边毫不逊色,一身紫色更是显得他贵气非凡。陆茂玄注意到了他紫衣上被划开的那道口子,和落在雪地里的飞刀,他眼神黯淡且狠厉了起来。
“师兄!”海茶见林堃远下马,立马朝他跪拜哭泣道,“海茶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我不该投靠师伯的。”
“师兄,你救救师弟们吧,当日我是受师父威逼,才不得不对柳若蘅动手。”科双别过头,似乎是无颜面对,“可是,师弟们无过。”
掌拂、掌灯的弟子们是分开排辈的,掌灯的弟子以成昭远、林堃远在前,两人入门又早,所以掌拂的弟子们会敬称他们为师兄。
“无过?”
林堃远语意冰凉的两个字将所有匡翎弟子的求助都打了回去,扪心自问,那日,哪个在场的匡翎弟子没有向柳若蘅出手?也许他们功力不及,也许他们无法伤到她,但哪一个没有站在师门这边,朝她推过一掌,或是眼睁睁看着她以一敌众,力战而竭?
雪越积越厚,整个战场中间,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匡翎洲弟子们,没有人再好意思开口求援。
“呵。原本以为来了个帮手,没想到,他也一样恨你们。”陆茂玄冷冷地嘲讽道。
许久,云淼才微微抬头道:“师兄,嫂子的事情,是云淼无用,不该袖手旁观,云淼愿自刎谢罪。但云淼在死前有一请,请师兄成全。”
“嗯?”
“我要亲手杀了他。”云淼拿起自己剑就向费前川刺去,“费前川拿命来!”
清脆的一声兵器撞击声,云淼的剑被林堃远挡了出去。
“师兄,你做什么?”云淼不解,瘫坐在雪地里,几乎呜咽起来。
“你为什么要杀他?”
“师兄你当真不知么,是他杀了小森,是费前川!”云淼嘶声力竭,整张脸都因为痛苦而扭曲。
云森是云淼的亲弟弟,也就是费前川当日带领五人奇袭林堃远的匡翎弟子之一。
“什么?”在场匡翎弟子皆极为惊诧。
“不是说是……”科双偷偷朝林堃远看了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申飞呢?”海茶问云淼道。
“当然也是费前川!”云淼咬着唇道,“因为云森的事情,我本想着去求师父,让我出岛,去把云森的尸身带回来,走到师父书房门口,却听到费前川正与师父说这事。说他如何袭击堃远师兄,又说他如何将师弟们灌醉再把他们杀死。”
“费前川,你真不是个人呐。”云森哭骂道。
“你是说,师父也知道这件事?”科双不可置信地问,仿佛给了他的信仰炸了一个响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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