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观眯着眼,看着远去的影子。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到进,最终停在了墙根的黑暗处。
原本坐着的费观,肃然站直了身躯,那因为岁月而微微弯曲的腰背,此时也被他强撑到笔直。
“大人,此事不容失败,烦请您当介错人。”
费观眉宇间还带上了那么几分卑躬屈膝,活似个奴才。
墙根处,一张人脸慢慢浮现,他看向费观的眼神,带着一丝丝不屑。
“愚蠢!”
“再有下次,这个丞相,我换个人当!”
脚步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回是由近到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呼!”
费观长舒一口气,擦了擦从脸庞滚落的汗珠,紧绷的肌肉得到了些许放松。
他知道,这事成了!
同时,费观也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了。
徐青从天牢里出来,原本该休息的他,马不停蹄赶到养心殿晋见林晟。
“陛下,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耿精忠几人放了出去,并且派出十几名斥候跟随,保证不会跟丢。”
“原来,他们隶属于一个名叫白莲教的组织,白莲教在暗地里一直密谋造反。”
“这次刺杀学子,正是为了丢朝廷的脸,涨白莲教的威望。”
徐
青得来的情报,远比林晟从王昭雪身上得到的要多得多。
林晟满意地点了点头,徐青办事,他就是放心。
“费观和白莲教之间可有勾结?”
这是令林晟非常在意的一点。
一个是地方造反势力,一个是权臣世家,若是相互勾连,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林晟的眉头差点拧巴到一块了。
徐青摇了摇头:“这次抓到的刺客,里面头目是王昭雪的师父耿精忠,据他所说,他们也是受到高层安排来的,具体是什么人,尚未查明。”
“嘶!”
也就说,两者之间是否有勾连尚未可知。
“微臣该死,并未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噗通一声,徐青双膝跪地乞罪。
“这不怪你,费观可是千年的老狐狸,哪怕他勾连了白莲教,也能让你查不出来,无妨,只要是狐狸尾巴迟早会有露馅的一天。”
林晟忧虑重重,却不能在徐青面前表露出来。
御下之道,无论是当总裁还是当皇帝都一样。
“你先好好休息……”
正当林晟打算吩咐徐青下去好好休息的时候,养心殿外有了情况。
“有急报!”
一名禁卫军神色慌张,跪在养心殿门前大声呐喊,林晟见状立马让他进来。
只见他衣服破烂,像
是被剑挑破的,浑身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混合物,散发出一股股恶臭。
“出了什么事?”
林晟从龙椅上站起来。
禁卫军如此狼狈,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陛下,耿精忠等人,行至黄花亭外被人伏杀,十几人全部丧命!”
“咱们的人在暗中跟踪也无法幸免,除了小人外……无人生还!”
“好一个费观,他竟敢!”
林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龙威之下,所有人胆战心惊。
“陛下,您是说?”
徐青指了指宫门外,费家所在的方向。
呼呼呼……
林晟闭上眼睛,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他明白愤怒只会让他丧失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
“原本朕还存疑,现在看来,白莲教必和费家有关!”
“试问,除了费家,还有谁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动刀兵,光明正大截杀朕的人?”
林晟也没有想到,费家出手会如此果决,并且很聪明,没有在城中下手,反而是到了城外。
“黄花亭,京城到西海州的必经之路,费家应该算准了我们会放了刺客,所以才会提前埋伏好。”
徐青越想越可怕。
当时在天牢,他一见到耿精忠等人,就马上开始自己的表演,让耿精忠相信他的
身份,不出半个时辰就安排人策划劫狱。
短短时间内,费家就已经在黄花亭设伏了。
“费观呀,费观,你莫不是以为朕当真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吧。”
林晟已经重新坐到了龙椅上。
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条条计策在他脑袋里浮现出来。
如今耿精忠等人被杀,线索断了大半,可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他的手上。
王昭雪!
她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耿精忠的徒弟。
“徐青,马上散布消息,便说刺客王昭雪落入朝廷手里,朕决定亲自审讯。”
“切记,一定要强调,王昭雪是耿精忠徒弟这一层身份。”
此言一出,让徐青眼前一亮。
“陛下,您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高呀。”
林晟露出玩味的笑容,他看向费家的方向喃喃自语。
“老狐狸……朕赌你不敢赌,王昭雪的身上,没有费家勾连白莲教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