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又在嵩阳书院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饭才吃了一半,程颐的书童已经来催促了,说是程颐请他去探讨学理。
钟粟只好匆匆吃了几口就跟着童子去了崇福宫,他觉得今天应该可以说正事了。
钟粟再次见到程颐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颓废之态,再次精神焕发。
只见他还将自己之前送来的纸卷摊开,还在指指点点地看着。
“钟先生总算来了。”程颐听到脚步声,放下来纸卷。
“先生果然勤快啊。”
“不不不,这不是被钟先生的诗文给吸引住了嘛。”程颐指着摊开的纸卷说道。
钟粟一阵暗暗发笑,幸好采取的故伎重演的法门,不然这老家伙太难搞定了。
纸上是两首诗。
一首是程颐还没写出来的《游嵩山》:鞭赢百里远来游,岩谷阴云暝不收。遮断好山教不见,如何天意异人谋。
“想不到钟先生对嵩山体悟如此之深,老朽在书院讲书多年,也没写出此等好诗啊。”程颐带着赞美的笑容说道。
“小子只是信口胡诌而已,称不上什么好诗,先生谬赞了。”
其实相比这首《游嵩山》,老朽更欣赏你这令一首《四箴诗》,这正是老朽心中所思所想,居然被钟先生道破,真是惭愧惭愧。
视箴: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操之有要,视为之则。蔽交于前,其中则迁;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克己复礼,久而诚矣。
听箴: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觉,知止有定
;闲邪存诚,非礼勿听。
言箴:人心之动,因言以宣;发禁躁妄,内斯静专。矧是枢机,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伤易则诞,伤烦则支;己肆物忤,出悖来违。非法不道,钦哉训辞!
动箴:哲人知几,诚之于思;志士厉行,守之于为。顺理则裕,从欲惟危;造次克念,战兢自持;习与性成,圣贤同归。
“其实这本来就是先生的学问,先生的书也是师傅指定的必读书,这只是小子当年呈给师傅的读书心得,也算是对先生之学的一个阐解。”
钟粟再次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解得好,解得好啊,老朽要将此诗勒石书院,供学子们观瞻。”
“这不太合适吧,小子名不见经传,何况本为出自先生之学。”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这样了。”程颐说完又问道:“钟先生来嵩阳书院,不仅仅是来求学的吧?”
“先生问得好,小子其实有个想法,希望先生成全。登封城佟县令早有兴办书院的想法,小子也想为我大宋抡才出一些力,登封目前除嵩阳书院就是一些蒙馆,中间处于断层状态,小子斗胆要求在登封城办一所嵩阳分院,以弥补断层之不足。”
钟粟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看着一脸沉默的程颐,这个想法牵涉甚广,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程颐估计一时还没想明白。
“分院是好,不过想要维持,还得筹划钱粮,恐怕有些艰难吧。”程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先生不
必担忧,小子在登封城还有一些产业,足以支应书院日常用度,至于书院建设,佟县令也能设法拿出一些钱粮。”钟粟保证到。
程颐一愣,才发现钟粟已经把他的疑虑都想好了。
“不过,书院草创,钱粮能解决,但还需先生斡旋一二,派得力之人讲学。”钟粟继续补充道。
程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钟粟接着说道:“分院学生还得定期来总院辨习听讲交流,起到印证提高的作用。当然,日后分院学生只要够资格,也要进入总院学习的。”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老朽一心穷于治学,到没想过,既如此,嵩山书院这里就交给老朽了,不过分院那里还得仰仗钟先生辛苦了。”
“先生能够玉成此事,小子感激不尽。”钟粟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心里很是激动。
“此事只要办成,老朽定当上表官家,表明钟先生的功劳。”程颐也很激动。
钟粟心想:“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朝廷了,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蹚浑水,不过就算上表,估计也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再说。”
这种中等级别的学府,钟粟可是没有多少实际经验,好在嵩山书院的各种规章非常完备,拿一套来做一些改动,自然就能用,倒也不用自己瞎捉摸。
钟粟发现,嵩山书院远离庙堂,少了很多官僚气息,管理方式和学术气氛都比较自由灵活,反而能培养出更多的顶尖人才,这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行政要简化,行
政人员也要少,嵩山书院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不错,除了山长这些少许高级管理人员,大多数职位都是由学生兼任。
至于平时开展的学术交流研讨之类的活动,有时大佬们会出面主持一下,有时候他们都不用出面,学生自己设计,自己组织就搞定了。
另外,书院中藏书极为丰富,学生们的研究方向也是自己说了算,大佬们只提供建议,再加上没有学费还管吃管住,学术氛围非常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