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和李诚算是找到了合作的领域。
一开始李诚期盼钟粟能够加盟将作监,虽然觉得他所学有些杂而不纯、博而不精,但潜力还是很大的。
可说来说去,钟粟根本就没有任何入伙的想法,不但不想入伙,还想自己单干。
教授营造法式本来也就是李诚的一句玩笑,他知道这在大宋社会是不存在的,没想到这个还真可以有。
既然这样,李诚真有了加盟书院是想法。
可以说,《营造法式》的原本已经非常不错,现在经过他的一番整理,虽然还没有发行,但绝对已经做到了营造史上的巅峰。
如果能够广收门徒,将这样一部书传承下去,倒也是一个壮举,他也觉得这一辈子真的值了。
想到过完年后立刻还有一项建造五侯府的工程,李诚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徒弟历练一番,到时候就可以挑选出一些优秀的去钟粟的书院教授营造课程了。
钟粟也没有指望能够一次将李诚拉下水,因为据历史上的记载,李诚在完成五侯府的设计建设后,还要参与龙德宫、棣华室、朱雀门、九成殿、开封府衙等等的建设。
这些工程建设完毕后,大宋朝廷才给了他一个虢州知府,终于让他外放做官。
可这个知府也没当太长的时间,他就病了,最后终于死在任上。
钟粟仔细想想,苏东坡的情况其实也很类似,后半生几乎都在发配中度过,直到最后
遭到大赦,反而死在了途中。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在苏东坡即将贬往海南的前夕强大起来了,然后成功地改变了一小段历史。
钟粟觉得,也许就因为这一小段历史的改变,苏东坡就会免去海南的不少苦头,多活一些时间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李诚,虽然没有苏东坡的文名,但作为古代封建社会稍有的建筑学家,其实更为难得。
他在虢州知府任上究竟得了什么病,钟粟不敢肯定,但如果能够有所改变,多少会为大宋的历史洒下更多的光辉。
这次在密县偶遇,两人又是同事又是同好,喝了点酒后自然无话不说,难道这就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吗。
最有意思的是,路贲遇到了李诚,话题更多,毕竟杨九间代表的想法是杨九间的,路贲的想法是路贲的,虽然同出自于墨家,还是有一定的差异。
酒局到了后来,反而没有了钟粟什么事,都是路贲在和李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有时还因为某事建筑工艺的设计针锋相对,有时似乎谈到了有趣的东西哈哈大笑。
最后,三个人一起醉倒在了酒楼中,都不知道是被伙计怎么弄回房中的。
第二天出发,两拨人路线不同,李诚好奇钟粟的马车,居然未经打招呼直接就坐了上去。
“走就是了,我只是想试试你的马车。”李诚笑着说道。
“好吧,等过完年,你也许就可以有一辆了,宫里到时候还会有很
多这样的马车。”钟粟笑着说道。
李诚自然明白钟粟的意思,感受了一段路程,又听了一番钟粟的介绍,才很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从反方向走去。
酒醒后的路贲毫无悬念地恢复了少言寡语的状态,只管闷声驾车,钟粟也不在意。
不到中午时分,钟粟回到了离开小半年的登封。
虽然只是一座小城,但这是钟粟起家的地方,不能说怀着崇敬,但也有着一份在大宋的真感情。
路贲大概也猜到了钟粟的心思,逐渐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来到登封城门口的时候,钟粟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这是登封城的南门,算算时间,这一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钟粟恨不得大喊几声:“我钟粟终于回来了。”
城门口还是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他们有的跟自己一样,是从外地回来过年的,有些只是附近的农民。
正在胡乱感慨的时候,铁捕头的那张石头一般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铁捕头同时也看到了钟粟,石头般的脸居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钟先生回来了,一路辛苦。”生硬中略带一丝感情色彩地打了一个招呼。
“铁捕头辛苦了。”钟粟说完,顺手从车里拿出一件布包裹就递了过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收下吧。”
铁捕头愣了愣还是收下了,紧接着几个捕快凑到了跟前,钟粟虽然叫不
出他们的名字,但大多都看着眼熟,便又拿出一锭银子,顺手塞给了铁捕头。
“弟兄们辛苦一年了,拿出吃酒吧。”一伙人簇拥着铁捕头继续巡城去了。
铁捕头照顾自己店铺的事情,他在几次来信中已经知道了,虽然是受了董县令的指令,但仍然是一份人情。
进城后,钟粟很快看到了张愣子的美食店,店面依然不甚整齐,但却透出浓浓的烟火味。
钟粟走进店中,熟练地说道:“来两份冒菜烧饼,多放茱萸。”然后调了一处座位和路贲坐下。
“来喽……两位先喝口热茶,冒菜很快就到。”一个陌生的伙计麻利地上茶,正是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