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套,也不是几套,而是一整木箱的白瓷制品。
对于米图乌斯这样熟悉大宋的罗马商人,这已经不是能用多少钱来衡量的了。
不得不说,这样一箱子的白瓷制品,如果带到罗马,带到欧洲,对于那些贵族简直就是颠覆三观的存在。
钟粟脸上表现的云淡风轻,其实这已经是他从张窑主那里搜刮到的全部了。
白瓷在北宋本来就非常少见,尤其是接近纯白的瓷器简直就是少之又少。
这一箱的成色尤其之好,几乎没有泛青的现象,实在太难得了。
米图乌斯又走近后看了看,白花花的一片,此白花花和彼白花花不是一回事,但彼白花花易得,此白花花实在难得。
看到米图乌斯的钛合金狗眼已经被彻底亮瞎,钟粟慢吞吞地说道:
“米图乌斯先生,此物为我大宋盛产,说实话,凑齐这一箱并入容易,不知道米图乌斯先生有兴趣吗?”
钟粟问得非常直接,拐弯抹角的必要性已经不大了,必须趁着米图乌斯没有回过神,做到一锤定音。
米图乌斯听到钟粟的问话,连忙回过头来种种地点了点头,目光还时而向白瓷游离过去。
这时候,索九却慢慢合上了大木箱,米图乌斯的灼灼目光也收回到了心里。
自己也好歹是老江湖了,这样多的白瓷不是没有见过,但那都是成色比较一般的,这样一整箱的一流货色并不多见。
他已经知道了钟粟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帮忙寻找几样农作物的种子,但因为是熟人连江介绍来的,一时之间还不要意思开价。
正在考虑怎么开口时
,钟粟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已经彻底沦陷了。
“想要也简单。”
钟粟说着,索九又拿过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白瓷茶具。
“米图乌斯既然是连江兄弟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钟粟的好朋友,好朋友见面,赠送一样礼品也是应该的。”
钟粟笑着说道。
米图乌斯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盒子,索九却状若无意地收回了盒子。
桌子上出现了一张纸,米图乌斯算是明白了,契约。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两者混为一谈显然是不合适的,如果分开考虑,大家各取所需才是交易之道。
契约还是用大宋和罗马两国文字共同写成的,各项条款写得非常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米图乌斯愿意帮助钟粟寻找图纸山的四种农作物种子,全部找到不但可以得到一箱白瓷,而且以后还可以继续在瓷器贸易方面继续合作。
如果不能全部找到,一箱白瓷也可以得到,但合作的事情就带另作考虑,时限为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一无所获,后果自负。
至于那一套白瓷茶具,就是这次合作的定金。
既然是契约,除了甲乙两方,自然还得有中人。
米图乌斯已经被白瓷拉低了智商,看到契约之上并没有明确写清违约的后果,反而内心有一丝窃喜。
他觉得按照自己的人脉,找到这四种农作物难度应该不大,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一年时间完全足够了。
至于发生了意外情况,至少还能获得一盒白瓷茶具,也不算亏。
后果自负几个字并没有说清楚什么,到时候
哪怕赖账也没有任何问题。
“米图乌斯先生如果没有什么疑问,那就签字吧?”
索九顺手便把白瓷茶具放到了桌子上,米图乌斯看了一样,果断拿起笔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钟粟也果断签字。
就在米图乌斯再次向茶具伸手的时候,索九却用手按住了盒子。
“米图乌斯先生不要着急,中人还没签字呢?”
“中人?”
“对啊,难道不需要中人吗?
“自然是需要,我一时糊涂。”
门外走进来几个身穿官府的人,米图乌斯再也熟悉不过了,看官府的样式,居然是市舶司的。
“我是广州市舶司转运使单承基。”
领头一人说着顺手便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在大家的眼前晃了晃,米图乌斯突然觉得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怎么把市舶司的转运使都弄来了。
米图乌斯木然地和单承基打了个招呼。
“米图乌斯先生,我来做你们的中人可否妥当?”
米图乌斯再次木然地点了点头。
“米图乌斯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没有提前说明,如果觉得不太妥当,咱们另外商量。”
钟粟笑着说道。
“极为妥当,极为妥当,钟先生考虑周详。”
米图乌斯还能说什么,都把市舶司的人弄来了,这些人可是他们这些商贾的克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市舶司的人,除非不想做生意了。
但只要智商没有跌落到极限,都明白大宋的货物太抢手了,只要运到国内必定就是暴利。
玻璃、香料这些东西运到了大宋,同样利润可观。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份契约看起来很普通,可一旦违
约,恐怕会被列入大宋市舶司的黑名单,那可就欲哭无泪了。